踏上了去拉萨的火车。
所有的之前,都已不存在,我只是又想走路了。迷恋坐火车的感觉,因为不断的经过,荒凉的山,辽阔的草原,湖泊以及花田,只是经过。我看见三五只藏羚羊奔跑在贫瘠的草原,明月高悬在孤寂的夜空,从车窗里只能望见黑夜中的山头,不见高原。忽然就觉得,这一夜或许没有尽头,从前和未来都被吞噬,列车没有终点。
曾经听到有人说,一个人去西藏旅行是一直的梦想,其实,我也想有这样的梦想,因为实现的困难而在心中变得无限唯美。但是我已经在过着这样的生活,当一个人旅行变得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的时候,甚至开始感到恐慌,就好比你从一座围城又跳入另一座围城,视野宽了,经历多了,但是依然看不到出口的光。到了拉萨之后,和去年在云南遇到的两个朋友一起吃饭,有朋友在的城市终究还是温暖的,可是只有匆匆一顿饭的时间,送走他们之后,闲荡在拉萨街头,我看到了布达拉宫,走过了大昭寺,回到东错,二十八人间,坐着和大家聊天,大都是骑行搭车徒步到拉萨的,我感到很累,心里空的难受。
伍尔芙说,“生命的内核一片空荡荡,就像一件阁楼上的屋子。”那屋子,盛满了无望的孤寂。我们要穷其一生所追求的,所寻找的,或许不过就是空着的壳子。所有的幻想涂染着生命最绚丽的色泽,在前行的深壑中不断坍塌,习惯了未知的熟悉和熟悉早就给予你的黑暗。生命啊,如若一条缓慢前行的虫,爬过四处游荡的灵魂,而你醒了之后,只能轻轻的说,哦,生命,她来过。
我用相机把夜晚的布达拉宫和谭谭同时定格在一瞬间,那一瞬间便是我后来讲起的到拉萨的第一次感动,或许真的是因为布宫在深夜中美的震撼,很多时候你讲不清为什么你就想流泪,至少可以看见瞬间的光亮才不至于感到太失落。
谭谭,分开才半个月,我此时忽然就开始想不起你的模样,我们一起手拉手大摇大摆的走在八角街唱着坐上了火车去拉萨,去看那神奇的布达拉,然后晚上,我喉咙就哑了。你买了红头绳,在仓姑寺我央求藏族阿婆为你编头发,那红绳和黑发盘结在一起,缠绕在你的额头,像极了藏家少女,很美啊。
仓姑寺茶馆真是个清净处的热闹地儿,一壶甜茶就可以坐在这里天南海北聊一下午,张同学啊,不知道现在你走到了哪里,在阿里转山还是去了新疆,uncle哥还有没有和你在一起,我很怀念在茶馆喝茶的日子,寺里的鲜花盛开从坐着的方向望去如同油画一般美仑却又似隔世般飘渺梦幻,有时候其实是一种意象带你到了你所想到的地方,与一切都无关,或者你本就在这一刻在这里出生然后遇见前世的美。吃完饭,拉萨的太阳还老高的,我们一路晃到布宫,从开始在湖边的木椅到最后坐到布宫前面的广场上,一直到很晚,我们讲了很多话,然后你和我一起回东措挤在一张床上睡了,半夜的时候我总是把胳膊伸到外面,而你总是帮我盖好被子,虽然睡得迷迷糊糊,但是那一刻,我真的感到很温暖,我们总是很容易瞬间感动,总是在装强大,这些感受,你一定也会懂得。你是一个好姑娘。
在尼泊尔领事馆办签证的时候,遇到一对武科大自驾游的夫妇,看我一个人说愿意搭我到樟木口岸,一路上全遇到好人了。从拉萨到樟木,同行的还有一对杭州的年轻小夫妻,看着他们相互体贴,相互照顾还是觉得很羡慕的。在日喀则住了一晚,阿姨喊我闺女,说就和他和叔叔住一个房间,她把床垫子拉到地下,自己睡床垫我睡床,她说习惯开着窗户睡觉,但是半夜听到我咳嗽还是起来把窗户关了。走了这么久的路从未害怕过,就是因为我所不断遇见的这些温暖与美好。
西藏的美是大天地的美,行走在这广阔的天地间,甘之若饴着不轻不重的生,只剩下行走的路以及没有方向的脚步。走着走着,我仿佛看见高原的阿妈拉,她赶着羊群背起燃着的石头,穿过永不停息的河流,守望一朵云的归处。阿妈拉,我回来了,给我一个拥抱,一个紧紧地拥抱,告诉我神眷顾的所在。
有时候孤独就像扎入心底的一根针,我知道那是为了赎回狂野与自由而必须要偿给命运的痛,从出生便应允于我的馈赠,究竟是几里之外的一池清泉还是我一直未曾见到的光。心,空的疲倦,倦极了。
我为了离开而到达。
想象着如何才能与命运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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