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各朝皇帝信奉什么,通常会影响那一朝的臣民,从而形成独有的朝代特色。比如,夏遵命,商尊神,周尚礼,汉奉儒,明崇道。而明朝有点与众不同,先是皇帝受一个修道人的影响,才形成了那个朝代的信仰。这个影响了整个朝代的修道人,就是在元末明初修成大道的张三丰。
明朝的开国皇帝是朱元璋。但首开明朝崇道之风的,却是明成祖朱棣。
朱元璋称帝后,只允许佛、道流行,其它宗教一律禁绝。也许因他当过和尚,他崇佛更胜于崇道。当年为扶助建文帝坐稳皇位,朱元璋慕名寻访张三丰的同时,也找了大云禅师。兵败“靖难之役”的建文帝后来出家当和尚而不是做道士,可能也是因受朱元璋更崇佛的影响。
打败建文帝登上帝位的燕王朱棣,对张三丰仰慕之极,因而派人到武当山寻访张三丰数年。不过张三丰总是隐而不见。为了表达自己尊崇张三丰的诚意,朱棣竟耗资百万,用了12年时间,在武当山兴建了300处共33个宏伟的建筑群,绵延70多公里。当时曾有人感叹:“自秦皇、汉武以来,所未曾有!”明朝的崇道之风因而兴起。
继明成祖后,历任皇帝几乎都锲而不舍地寻访过张三丰,而且一次次地给张三丰致书和加封。某些皇帝,因崇道至诚,张三丰曾现身谒见。比如天顺三年,张三丰曾现身宫中谒见明英宗,过后明英宗亲制诰文,封张三丰为“通微显化大真人”;天启三年,明熹宗因“张三丰神现宫廷”,就封他为“飞龙显化宏仁济世真君”。
在历任明朝皇帝中,明世宗嘉靖的崇道可能是最夸张的一位。他即位不久就沉迷于斋醮、炼丹方术之中,以致20多年不上朝处理政务,为崇道如此荒殆朝政,可谓是空前绝后。
明朝皇帝崇道,炼丹药服食,原只是为了求长生,而嘉靖却还为了助淫和求嗣。这种崇道之风,显然已被他引向了歧途。他曾多次选幼女入宫,以男童小便和少女初潮经血(含有性激素)炼制丹药。他所封的妃嫔达56人, 为列朝之冠;而“稍有属意间或非时临幸, 不能尽行册封”者,更是不可计数。
最可叹的是,嘉靖的“崇道”行为,影响了一朝的官风民习,正如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所说:“瞬息显荣,世俗所企羡,侥幸者多竭智力以求奇方,世间乃渐不以纵谈闺帏方药之事为耻。风气既变,病及文林……且每叙床笫之事也。”继他服食丹药中毒死后,年仅三十六的明穆宗也因服用丹药早夭;明神宗学他长期不理朝政;明光宗则是服用丹药纵欲而亡。
皇帝崇道,是为了求长生;而百姓崇道,也许只是为了祈福和求平安。或许人性就这样,权势越大,就越贪心。而贪心,却是修道之人必须要去掉的执著。作为皇帝,一面眷恋皇权,一面又想求得长生,这怎么可能呢?
其实张三丰在《答永乐皇帝》中就曾坦言:“敢把微言劳圣听,澄心寡欲是长生。”对于那些炼丹服食、误入崇道歧途的皇帝,张三丰也早在《答永乐皇帝》中劝告:“方士金石,勿信为佳。”可惜皇帝也是人,人多在迷中,总是执迷不悟,难以悟到张三丰这种意在言外的大道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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