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的秋天开始,我“回锅”兼任学校教务主任,从1996年到2014年的18年里,除了中间歇了七八年,我一直在做学校的教学管理。回锅肉虽然皮色黯淡一些,鲜美也不如从前,但是它依然是温热的,也并无异味。
审视自己,一路行走在教育路上,虽然没有各类荣誉,非专家,非名师,非各类秀,庆幸,也算积累一些对教育教学的独到的“草根式理解”,也有自己的思考和认识。得过一些荣誉,也发表过一些经验文章等。曾经的过往,说明我对教育曾经用心过,现在热情虽然退却,但是思考的余温还在。
生活给了我一些困顿。幸运的是它也让我离喧嚣远了。离内心更近了。大概在2006年左右,我在天涯社区开了个博客,名字叫“蹉跎行记”,陆陆续续有140多篇文字,有公开的,有外人不宜的,它们承载着我个人对教育对生活的爱恨情仇。里面有颓废的小布尔乔亚式的忧伤,有对现实社会理想和价值迷茫的无奈,有对人世间世态炎凉的个人喟叹,以及对教育教学的草根思考。
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今天我重新打开这个博客,我依然能感受到自己从狂奔少年到步入中年的行走路径。所有的徘徊是在为下一个风景寻找入口。我突然想到蒋捷的词: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岁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我又一次听雨了,在客舟中。而我又将拥有这样的心境。于是我想到一些词:譬如理想,信仰,坚持,专注等等。有一首歌词写到:这个世界我曾来过。是的,每个人多有过青春。然而事过经年,已经有很少人还能够坚持自己最初的那份信念并践行。
2014年的夏秋之际,我在我的微信朋友圈里发了小段文字“努力工作,快乐生活,蹉跎已久,奋发未迟”。这样的感慨一直在心里迷糊。它的重新苏醒和清晰是缘于一次茶叙。
那天,我随口问一个茶友。
“你有没有梦想?”
“梦想,当然有,有点时间,有点小钱,养家,然后做喜欢的事,尤其是做喜欢的事情特别重要”他定了一下,脱口而出。
那一刻间,我突然被触动,他的回答是那么的坚定,那么的不假思索。这说明“梦想”还是在的,而且一直在,到处在。“有点时间,有点小钱,养家”只是每个人的基本担当,也许它不是梦想。“然后做喜欢的事,尤其是做喜欢的事情特别重要”这个才是梦想,而我的梦想还有吗,还在吗?
人生有两种事:一种是有意义有价值的事,一种是有意思有趣的事。作为一个小人物的我,浪迹于市井,闲混在教坛,心里已然没有宏大的志向,但是事情还是要做的,那就做些有意思有趣的事吧。
岁月不但是把杀猪刀,而且又是把剔骨刀。从十九岁到四十岁,它把一个人的生活状态和情绪剔除得一点多余不存。它冷冷的告诉我以及像我这样年龄段的人:不要再折腾了,你的余生基本离不开现在的职业和生活状态了。
看来真的是这样,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有好几次我曾经想过离开教育,但是“娜拉出走以后”怎么办,类似的纠结把我拉了回来。于是我想我不是个决绝之人,这辈子也只能做这个了。虽然在当今社会对教育的批判堆如罄竹,但教育真的是一个有价值有意义的事,它让一个人在时间里慢慢成长,有方向,有坚持,有梦想。既然如此这般有意义,既然余生还要做这个事,那么就让它变得有意思一些,变得有趣一些好不好?
今天,开学了,教务是忙碌的,当我重新做这个事情的时候,我发觉我已不是21岁时那个胸垒理想,意气风发的少年;也不是33岁那个坚守乡野,心揣期待的青年。今日的我,人过中年,只是喟叹一下“天凉好个秋”,然后又去做这个忙碌的事情。
其实对于余生,我还能要什么呢?我曾经在自己的博客里写过这样的文字:“我从没有想过要生活象太阳一样的辉煌,性格决定命运,我只想象自己如月光,在无数个风露清愁的夜晚,淡淡的挂在天上,风雅而不功利,独立而不随大流,执着而不刻意;从不妄言颠覆,却能在精神世界特立独行。”
十年一觉扬州梦,我不知道别人是否也有梦的醒。蹉跎岁月中。我苏醒,再做些白日梦。让有意义的职业变得更加有趣一些。这就是我余生的所谓梦想吧。夜深了,我还没睡,在纸面上记了这些,然后把它用键盘打出来。以纪念即将过去的四十人生。致已然到来的中年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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