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已经发生。
所有的不可思议变成两种截然相反的形式——隐喻性存在她潜意识的内感觉,我则收拢了一切表层感受的奇妙——这件事将此时的我们牢牢定格在此间的城市。
略有夸大其词的嫌疑,作为现实性来说。可这确实是现实问题所带给我的感受,感受这东西是人身上不论主观或潜在意识都舍弃不掉的存在,嘈杂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有感知力环绕自身,而我在遇到思妤后的生活变化所带给我的感受就是这样奇妙。自见到思妤这个人起我的生活就开始脱离正常的轨道。
女人叫梁思妤,是我一个月前在毕业晚会那天认识的。所谓认识倒像是两块小小的火石发生了一次意义不大的碰撞,没有热烈的火花只是点燃了一根长引线,引线最终导致毁灭性的爆炸——关于相遇这件事所蕴藏的能量绝不是单单的生活本身能够稳当接住。
那天她穿了一身雪白的纱裙,头发盘起来,戴银色的冠饰。她在汇演的场馆外徘徊很久,迟迟不肯进门。我本身并不是喜欢热闹场面的人,况且四点钟时我的女友(现在已经离开我)打来电话找我聊天,我便干脆不管那什么校级别的年度盛会,只顾和唐绫胡侃。其实大部分都是她在说,抱怨自己受了什么委屈,和舍友哪里哪里不好。每当此时我都是安静听她讲,其中对话大多毫无意义,在我看来不过都是些心态问题——大凡是他人行为对自己没造成直接伤害的,我以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改变自己的心态去接受。这或许是我自小到大二十年来逆来顺受习惯的结果,这种方法在他人身上不知会不会能起到在我身上的效果,我难以得知,但我只能如此劝说唐绫。可她似乎并不吃这套,姐姐说我丝毫不懂如何哄女孩子开心,看起来的确如此。大概五点时唐绫气冲冲挂了电话,我才出门找了几个朋友去吃晚饭。
看见思妤时我正和几个朋友在音乐馆对面的咖啡店里聊天,位置靠窗,白裙子的女人恰好在显映我们身旁的窗子上。按照坐在我身边黑胖子的说法,这学校里漂亮姑娘不少,可那些女人都是草木,唯独这女人是山林。我说胖子你连人家的脸都看不清还山林呢。胖子摇摇头说你不懂,气质不一样。
我笑着捶了胖子一拳,便扭头去看那个女人,的确有似仙女的感觉。
她脸上表情很平静,来回在音乐馆前踱着步子。我想她在等人,男朋友或是女朋友。
时间分秒过去,太阳洒下余晖后消失在地平线下,舞厅里的音乐也慢慢响起来,她仍旧等在这里。
胖子和剩下的几个朋友一块去了网吧,留下我一个人。我隔着窗子看那个女人,似乎她发现了我在盯着她。没有丝毫尴尬,她冲我笑了笑,继续她的踱步。这时唐绫给我发来消息,说她要和舍友一起出去玩,晚上不知几点回来,叫我自己好好吃饭,之后便没了音讯。在我俩的关系中我尽力做好,多数可以避免的矛盾我都用自己的方式不令其发生,虽然,仍旧有很多我做不尽到意的地方。但作为女友的唐绫似乎并没有对感情负责任的意识,很多事只是通知我一句便消失不见,并不在意这种态度会造成怎样的结果。此外,可以感觉到她对我不坦诚并有小秘密,对此我感到很难受。
在确认唐绫不会回我消息后,我略微收拾好心情也起身离开,准备到学校外边的小酒吧坐坐。
随着咖啡店的玻璃门合上,理查德·克莱德曼经典的钢琴曲《蓝色的爱》也隔绝在身后的钢铁建筑之中。
这时萦绕浑身的只有全角度的闷热,我叹了叹气,济南这该死的天气。随即我转向小西门的方向提步前进,路过音乐馆时我再次看向飞流出舒缓舞曲的大门,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一丝失落的感觉爬上心头,说实话我很想凑近看一看她。
可命运的安排却并非如此,有些人总会在某个时间等在某处等你的到来,我不确定是我该进入她的世界还是她该进入我的世界,总之在我本身意识所走过的时间线上,今天是我们注定认识的时间。她在我数着路边梧桐树数到第十九棵时再次出现,她从一棵树后闪身出现,这时她已经换下了一袭白裙,换上了白色露肩的长身T恤,长腿也露出来。对视时我诧异她精致的面孔,和灵动的眼睛。首先我自然是暗喜又见到了她,可接踵而来的尴尬慢慢烧红我的脸。我移开目光,看到不远处的洗手间,方才明白她在那里换了衣服,她手里的盒子里大概就是她先前的礼服。而在我凝迟是否要开口打招呼时,她先说了话。
“同学你有什么事吗,你挡到了我的车。”
我惊慌闪开,嘴里连道着对不起、对不起,快步离开,头也不敢抬。跑出一段距离后我才偷偷回头,这时那女人已经开车停在了我身边,白色的吉普凯迪拉克,我不得不重新猜测这女人的身份,显然不是学生。
她很年轻,脸上并无许多明显的皱纹,妆很淡,头发得体地束在身后。难道是学校的老师,但也太过年轻。
车窗摇下,她开口道:“小同学,要出校门么,我送你。”
我说:“不用了不用了,就去西街,我自己走过去就好。”
“去吃饭?”
“差不多吧。”
“网吧?”
“酒吧。”
她转过头盯着我,她的双眼竟有一种吸附的力量一般,我的全部视线都被她的眸子吸了去。我视野的边缘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晕眩的感觉扑面袭来,目光所及的整个画面里只剩下她的眼睛。如胶的黑色将我一丝一丝吸入,一丝念头飞快在我脑中闪过,难道是中暑了?可在这种晕眩下我过去二十年的点滴像幻灯片一样一一闪过——我被这女人读了记忆?意识的力量此时迸发出来,身体内的石巨人牢牢握住我的身体将我从错误的地方拉扯回来。这时我看到了姐姐,陪我从小到大的姐姐。
“转瞬即逝。”姐姐提示我。
蝉鸣的声音打破了我的窘境。意识逐渐恢复过来,面前的女人仍在看着我,我也在原地并无动作。莫名其妙的亲切感环抱住我的心脏,仿佛面前的人是我阔别许久的老友,一见如故……她摇上车窗,声音从缝隙传来,只有一句淡淡的“上车”,刚刚的感觉着实令我不知所措,可车门就在面前,它俨然成为通往新世界的大门,我无从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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