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豆儿做了一件违反校纪的事情,并且是在我的默许和财力的支持下——她打了耳洞。
我知道豆儿的一些同学是打了耳洞的。比如她的好闺蜜小鸡,还是很小的小孩子时,就打了,小学期间,在学校也一直带着耳钉。豆儿有一块玉质的平安扣,也是从三岁起就一直挂脖子上没有取下来过,后来上了初中,学校规定不能佩戴首饰,才没有挂的。小鸡的耳饰也取了,耳洞里一边塞了一小截削得细细的牙签棒。
后来,她跟我说,谁谁也打了耳洞,还有某某男生,一只耳朵的耳廓边缘打了一串(我以为他们是新近去打的,后来才知道,人家都是小时候就打了的)。然后有一天,她说看中一对非常漂亮的耳环,就超级想打耳洞了。她说她姐姐也是因为被一对耳环诱惑打的耳洞。
我说,如果你不怕疼就去打嘛。我以为她是怕疼的。哪晓得,她还真决定去打了。为了美,女孩子都是勇敢或疯狂的。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勇敢过,其实,那又会有多痛呢?一支手枪一般的工具对准你的耳垂,“啪”的一声,一颗亮晶晶的耳钉就妥妥地贯穿进去了。
据说,早先的女子打耳洞,先将耳垂揉搓得麻木,一前一后用两片萝卜夹住,然后一根纳鞋底的又粗又长的针,快、准、恨地戳进去——这该有多痛啊?想想都头皮发麻。可是再痛,再血腥,也阻挡不了女孩子们对那种环佩摇曳、顾盼生辉的风姿的向往和追求。
因为要给创口一个修复的时间,新打上去的耳钉要在一周之后才可以摘下来。可就在打了耳洞后的三、五天,学校的暑期补习开始了,她自然不能大胆到公然违反校规,戴着耳钉去上学,可若是摘下来啥也不戴的话,要不了一天功夫,耳洞就会完全封堵上。所以,她找了两截茶叶梗,削成耳钉般粗细。
摘耳钉和戴茶叶梗的过程是艰难和痛苦的,特别是戴——要从前面的小眼眼里戳进去,在血肉模糊、一片狼藉中,小心地、摸索着找到后面那个小眼眼,而且整个过程必须她自己去完成,我是无从帮忙的,轻重只能自己拿捏。可是,这又能怎么办呢?都是她自己找的,所以再痛也只能自己受着,或者受不住痛,任它封住好了。
可谁曾想,这还只是第一道坎儿。接下来又发炎化脓,每天都要用酒精棉签擦拭消毒。茶叶梗被凝结住,还要旋转松动,这自然又是另一番苦痛。
因不能沾水,我隔一两天帮她洗一次头。洗前先用防水创可贴粘住,洗后必又重新消毒。诸多烦琐,我也只能受着,那又能怎么办呢?谁让我当初默许了呢。
好在补课一周后,学校放假了。我才给她买了一副纯银的耳钉,白天黑夜地戴着,渐渐的才没有再发炎,也慢慢长好了,摘和戴都没有任何障碍。
开学了,她学小鸡,也穿了两截削得细细的牙签棒。因为牙签是肤色的,比较不容易被发现。可是,没想到第二天还是第三天,她去老师那里背书,就被“眼尖”的王老发现了。“你的耳朵是怎么回事?”她说王老责问的语气和眼神都相当严厉。吓得她当场就把牙签棍子摘了。
几周后,他们的一篇英语课文刚好讲到中学生不能打耳洞。她又被王老不点名地Call了,同学的目光也悄咪咪地瞅过来。王老不无得意说,要让那些穿了的耳洞无情地封起来。哈哈,恐怕王老会失望了,因为她每天晚上都记着把耳钉戴上,早上上学的时候又匆匆摘下来。受过的苦,她当然不想以后再重受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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