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

小区没有解封。接了电话去门口取快递，匆匆穿了衣服，一路急行，忽然一阵熟悉的鸟鸣拉住了我的脚步。

是麻雀呀！从小熟悉的快乐的聒噪的邻居。它们总是成群结队站在枝头嬉闹，圆滚滚的身体在地面上灵巧地蹦来跳去，机警地搜寻着食物。小时候，看见一群麻雀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在高高的杨树之间，在无聊的冬天的日子里偶尔投向窗外的一瞥，总会看见几十只麻雀呼啦啦飞过来，顷刻间原本安静的地方沸腾了。“叽喳叽喳……”“叽叽叽喳喳喳……”它们是因为凑在一起有了说不完的话呢，还是不吐不快必须建个群聊呢？这些活泼热闹的声音是乡村童年的配乐。

后来离家来到另一个城市，看不到那一排排高大的杨树了，麻雀也在忙碌中渐飞渐远。偶尔一次，看见树上几只黑不溜秋的鸟儿，”这是麻雀呀。”他说。好吧！它们和我记忆中的鸟是两个世界的生物。

冬天小区最初因新冠病毒封闭了几天。在小区里散步，意外地在一棵年轻的小树上偶遇了这些热闹的家伙。也许封闭的日子里人们走路很少，小家伙们有三四十只，胆大地聚在低矮的树枝上，用兴奋的语调讨论着。我欣喜地停下脚步，蹑手蹑脚地靠近，好奇地观望着。真是轻盈灵巧的小家伙呀！看那纤细的趾爪，准确地握住细细的树枝，忽然又抖开翅膀去和同伴共享另一根枝桠，那细细的枝桠荡了起来，两只鸟儿并不惊慌，随着树枝起起落落，娴熟地找到了平衡。我正惊叹不已，呼啦又飞来一只落在同一根树枝上，那小树的细细的柔韧的枝桠上居然稳稳地停了三只“胖然大物”，我舍不得移动脚步，这群技艺高超的家伙，在那些封闭的日子里，在我心中叽喳了很久。

今天，它们又回来了吗？我急切地搜寻着循声望去，只见光秃秃的墙壁上有架窄窄的铁梯直通楼顶，哪有群聊的麻雀呢，不甘心地环视四周，依然是空荡荡的。若有所失地走过去，那不甘寂寞的声音还在起劲地响着，回过头仔细检视，呀！在楼梯的中间，赫然站着一只小淘气！坚持地、热情地呼唤着。这么一只小家伙，似乎把整个团队的声音都带来了，它骄傲地挺直了胸脯，行使它高谈阔论的权利。

这奇妙的小麻雀呀，又一次，我停了下来，仰头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