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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酒气的路钘走进了房间，双眼布满了血丝。

有一双温热的手过来搭扶他，他顾不上去理会这双手的主人，急忙摸进卫生间扑向马桶，吐了起来。

一直到嘴巴里流出的只有口水，他才追随模糊的视线，站起身子，冲洗马桶和地板。

离开马桶，路钘被惯性驱使来到洗手池，他打开水龙头，不停地漱口，直到他感觉口腔没有了任何异物。

他洗了洗脸，捋了捋凌乱的头发。镜子里的他双眼布满血丝，涨红的脸色慢慢变成粉白，俨然一张美剧的海报。

“妈的，这顿宴席又等于什么也没吃。”说完他转身走出了卫生间。

和晓晨还没有离开，她第一次待在一个醉酒的男人的房间里。

近距离地面对一个醉酒的男人失态的样子，她有点不知所措，但还是准备好了一杯热水，在路钘走出卫生间的时候递了过去。

路钘没有看她，只是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就躺在了床上，然后蹭掉了脚上的鞋子。

和晓晨想起他的脚伤，她上前看了看，白色的纱布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印迹，淡红色、淡黄色和灰色混在一起。

没过多久门口响起了关门声，房间里更加安静了。

没有了和晓晨的身影，路钘起身去卫生间洗澡。

他开始后悔带和晓晨去参加朋友的婚礼，否则自己的丑态就不会被她看到。

时间大概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和晓晨又回到路钘的房间，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

“我帮你换药吧。”

“换药？我已经弄好了。不用麻烦了。”他抬了抬脚，又把脚放回白色的被子上，伤口上贴着四个创可贴，横竖各两个。

“这样不行。”和晓晨从窗边提来一把椅子放在路钘的床尾，将塑料袋里的药品一件一件拿出来摆放在椅子上。

此时的两人全然忘记了正是孤男寡女共处在一个屋子里。

对此情此景路钘又似曾相识，心生感动。他往和晓晨的方向挪了挪身子，说道“那我自己来吧。”

“你别动！”眼前这个女孩掷地有声的三个字，让路钘有点不知所措，加上酒劲未过，他迷迷糊糊地接受了和晓晨的摆布。

夫子庙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阳光已经很明媚，窗帘的薄纱被阳光照得通透，甚至有点晃眼。

路钘的脑子里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每天早上醒来，看见你和阳光都在，这就是我想要的未来。”

路钘起床的第一件事情是查看手机。他和大多数人一样是一个手机控，被尿憋醒的时候除外。

手机里有一条何晓晨的留言，她告诉路钘自己和朋友出去玩了，晚上会回来找他一起吃晚饭。

窗外就是秦淮河。

朋友安排的这个酒店比较安静，所以路钘竟一时忘了自己住在热闹的南京夫子庙。

酒店外面婆娑的树影让他记起第一次来南京时的一个情景。

那天下午也是一个像何晓晨一样的好心人给他带路，帮助他找到了梅园新村。

梅园新村离总统府很近，那里有很多的老别墅和梧桐树，让他同时想起了一座城市和一所大学。

路钘常常在想，在别人的大学记忆里，是否也有高大的梧桐树？

“没有。”这是和晓晨的答案。

“那有没有一个男生在树荫下骑着自行车带你去上课呢？”

和晓晨没有继续回答，路钘尴尬地结束了这段莫名其妙的文绉绉的对话。

和晓晨和她的朋友去完总统府和中山陵便回到了夫子庙。

她说她不喜欢人山人海的景区，还不如回来逛逛夫子庙，但逛完夫子庙，她又问路钘：“南京有人少的地方吗？”

路钘幸灾乐祸地回应她：“有啊！栖霞寺就挺好的。”说完他从皮肚面里夹起一片番茄放进了嘴里。

“你的前世是不是一个僧人啊！能不能说个近一点的地方？！”。

路钘把大脑里的全部知识储备搜索了一遍，最后还是没有找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南京现在的确是人多车多游客也多，城市扩张得越来越大，长江也显得越来越小了，在很多方面给人的感觉越来越像北京和上海。

这大概是中国城市发展的真实写照。

栖霞寺

在南京的第三天，路钘陪何晓晨去参观南京大屠杀纪念馆。从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出来，路钘有点反胃，和晓晨半开玩笑半关心地问他：“前天的酒还没醒呢？！”

路钘深呼吸了一下说，“不是。上次参观完大屠杀纪念馆也是这样，可能里面的图片内容太残忍，让我觉得不舒服。我去过大大小小的博物馆纪念馆，包括沈阳的九一八纪念馆，都没有这种反应。”

他抿了一口手里的矿泉水，沉默了一会儿，再说话的时候语气变得柔和，“我喝醉酒那天，谢谢你。”

和晓晨把脸转向了别处，她突然感觉到脸上一阵发热。“不能喝以后就别喝那么多了。”她对路钘说这句话时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

“我发现你的酒量好像挺好的，那天你也喝了不少吧？”路钘看着和晓晨，又露出调皮的笑容，“我和你商量一件事呗，咱俩去扬州再喝吧？”

和晓晨回过头，脸上写着大大的问号。

路钘看见了她那个大大的问号，他接着说：“那天你不是说去镇江吗？扬州离镇江也挺近的吧，你不去扬州吗？”

“我是要去扬州，可这跟喝酒有什么关系啊?”

“我正好要去扬州办点公事，可能会有应酬，你跟我一块去吧，好歹能有人把我扶回酒店了。”路钘突然很希望和晓晨能够参与其中，尽管这句话有些开玩笑的成分。

同行们在扬州做得风生水起，他想去实地了解一下市场情况。

这次休假，他起初并没想到这件事情，后来和晓晨提起镇江，他就索性把扬州也列入行程，一举两得。

和晓晨笑着说:“既然是公事，那我是不是也算打工旅行啊？”

“行啊！你要做我的同事吗？”路钘觉得有戏，“我还想问问你以后的打算呢？如果不去打工旅行了，你可以考虑来我们公司。”

“我开玩笑的，顺路的事情，举手之劳。”面对这个刚认识八天的男人，和晓晨半信半疑，又有点受宠若惊，“以后的事情我还没想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