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高中时,我的同学向我抱怨他的舍友。同寝室的人都在午睡,有一同学,下铺,惊呼一声“咦,地上有蚂蚁!”惊呼不断,吵得无人入睡。此人来自阜山。他的家乡话,我听起来觉得好玩。感觉阴阳怪气,十分有趣。他抱怨完之后,我没忍住,笑了。现如今,“地上有蚂蚁”也成为我会的几句阜山话中的一部分了。
在此之前,我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现如今,离家百里,到了南京,我发觉这是我对那座小城的很深的理解:尽管那不是我的家乡话,尽管只是道听途说,我还是记得“蚂蚁”两个字的奇怪发音。
对于城的内涵,我的理解不是很深。可我会忆起那座小城。小城有金子。有金矿。马路上常会有矿车,满满的装着一车矿石,拉去提炼。到了南方,和南方同学交流,我惊奇的发现,对于我已习惯的马路景象,他们却从未见过。他们也没有金矿。谈到吃时,主食并无太大差异。可当我说出一个词“面鱼”时,他们表示从来没见过。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可以大的可怕,同样,我认为,因城的内涵不同,彼此也应该天差地别。譬如北方少水气,雨雾不多,多风沙;南方雨水多,多雨露,潮湿。又想到一句有趣的话“北方人长相多似牛马驴羊,南方人多像鱼鳖虾蟹”,理本该如此。来南京不久,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聊聊天。舍友听到了,我挂断电话后,他们说能听懂。我很诧异,我又讲了几句家乡话,他们都能听懂,这就很有趣了:我年幼时,在小城听别人讲土话,也就是方言,有些词汇都听不太懂,而这些东西在外地却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使我感到疑惑:城,是人聚居的地方,养我的小城的内涵丰富着我,又怎么会与其他城市的内涵有通性呢?我没有继续思索下去。但在南京游玩的几天,我思考了许多。
我喜欢这石头城,我喜欢这被称为六朝古都的地方,单是“南京”这两个字,便使人心生羡慕之情。在秦淮小吃街时,下了台阶,前走几步,就着秦淮河,我妈我姐靠着亭子休息。有一老伯、阿姨在收拾废纸。我妈便与他们攀谈,得知南方水气偏多,秦淮河这几年水位偏高。阿姨说收集废纸是爱好,闲来无事,攒个体己。二人走后,我妈对我讲,南方的方言她也能听懂个七八分。
这时我才明白:城市不是孤立的单个的存在。独木不成林。而是整体的系统的感知。她的内涵很难被理解。无法触及。这正是因为人们处在其中,如同机械设备上的一颗螺丝钉,又如同一只只蚂蚁,维系着蚁巢的正常运转。生于斯,长于斯,对其也就默然了。
我想起了一件事。当我初来南京上学时,我认识的第一个人,或者说我的第一个车友,是俄罗斯人。他要去连云港工作,我要去南京上学。有趣的是我们二人用英语交流了起来。他指着自己的眼角,用手机上的翻译APP问我他的“镜头”是否还好。我意识到这位俄罗斯友人可能眼角不适,观察了一番,便说还好。之后就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南京节奏很快,车如飞驰。话至兴处,我却要走啦。带着初来南京的喜悦,道了声别,也忘了留个联系方式,我就走了。
之后,一天夜晚,我在仙林闲逛。街上少有行人。望着飞驰而过的地铁,还有街上奔驰如飞的车流。节奏如此之快。我想起了军训时原地坐下休息时,我无聊到去捉沥青路上的蚂蚁,却怎么也碰不到它,后来了一句:南京的蚂蚁跑得真快呀。
文/温少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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