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一生只能做3次伴郎,我2016年就干了两次。算上之前的伴郎及助威团经历,妈呀,我都做了多少次了啊?!如果说做伴郎也算一份工作的话,那我拿三薪都不算过分。
有些自夸的话说出来,底气十足,荡气回肠,如撸串一般,说一遍不够,必须3遍打底;有些自夸的话说出来,心虚胆怯,有苦难言,如酒后呕吐,多吐一秒心里都难受。
我这句自夸明显属于后者。说得我脸发红,心害臊。你一定会说了:“那你别说啊。做作不?”做作自然是做作,但,我还得说!因为,我毕竟干得不错啊。凭自己的实力干伴郎,我凭啥不能说?
其实,做伴郎和做新郎的待遇某些方面是一样的。比如新郎接老婆能坐玛莎拉蒂,我也能坐。还是坐同一辆;新郎在新娘家楼底喊“XXX,我们来接你了”,我也有权喊。只不过我不能喊“老婆”;新郎在新娘闺房里说着甜言蜜语,念着海誓山盟,我也是少数几个能全程近距离围观的。要知道,有时连新娘子的爸爸妈妈都挤不进来,我却能站在离新人最近的距离。拍照角度永远是最好的。
好吧,我实在编不下去了。没错,此刻看文的你,和写文的我心里都有着同一句吐槽:“再近再好有屁用?那老婆是你的嘛?!”
这就是伴郎最大的无奈了。你表现得再好,比新郎再帅再上镜,穿得再体面,坐的车再酷,今天的会场都不会是你的舞台。你不是主角,你不是被祝福的那一位。你就是一个看客,即使拥有VIP座位,但仍是看客。
作了无数次看客的我,似乎已开始习惯这种尴尬。甚至,已能融入其中,让自己成为他人幸福的一部分。当我看着新娘含羞带臊,心里明明答应,但嘴上还在对新郎不依不饶时,我能嗅到空气中带着的甜味。第一次做伴郎时完全没感觉,做久了这种嗅觉便越来越灵敏。这种甜味,会渗入我的心底,让我感觉到一种无法替代的难以言表的快乐。获得加薪,支持的球队赢了,中彩票,游戏通关了,没有哪种快乐能和这种相比。我相信接亲现场的每个人都会感受到这份礼物。
不仅是这种独特的快乐,还有感动。我虽清楚自己只是个看客,只该伴君左右,却仍会难以避免地陷入到他人爱情所带来的感动情绪之中。在一次伴郎经历中,主持人希望我能在草坪婚礼的现场为新人送上祝福。我拿着话筒,看着身边这位13年前就认识的大学同学,脑海中突然如走马灯般闪回着我们一起犯傻的种种画面:没有目的地绕着大学一圈又一圈;买了两张《参考消息》在马列课上一边喝茶一边看报,活像两个老干部;围绕着游戏,女人,说着漫无目的的空话,展望着自己将来能多威风;被一句毫无笑点的话逗到前仰后合,再送给彼此一句脏话。总之,这些单纯的,愚蠢的画面在我脑海里沸腾着。像滚烫的熔岩,顷刻间冲出的我大脑。
我攥着话筒,把思绪调回到此刻。嘴唇凑近话筒,“我和XX认识了13年。13年前,我们像无头苍蝇般走遍了上师大的每一个角落。我们不知道我们在追求些什么,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奔跑。直到今天,我终于高兴地看到,XXX,在我之前找到了自己活着的目标。从今天起,你终于明白你每天花费在上班路上的1小时40分钟究竟为谁而花;终于明白了你所赚的每一分钱究竟为谁而赚;也终于找到了值得担负的责任。你会是个好丈夫,好爸爸,好爷爷的。这是我这辈子说过的第二煽情的话,我会把最煽情的留给我自己的婚礼。”
我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那对新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从周围人群里爆发出的掌声。直到看到司仪在对我笑,婚庆公司的女老板在点头时,我才缓过神来。我当时真的已不在乎自己究竟身处何位,只想把内心对于婚姻的向往,对友情的珍惜,对过往岁月的怀念,以及对自己竟已老去的无奈,这所有复杂情绪一并释放。这种感动,只能婚礼上才会有。而伴郎,也许比新郎更懂。
关于婚宴,并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伴郎和新郎比总体算幸运的。新郎一般得等到敬完酒才能吃上几筷。新娘则更惨。而伴郎嘛,一般可以从头吃到尾,(敬酒时段除外)顺便还能勾搭勾搭伴娘,噢,不,我说的是沟通沟通。这段时间算是比较轻松惬意的。尤其和一早就在寒风中候车出发以及装点会场相比,那可真的舒服的多了。
最后,还得说说我的那件西服。有一点很讽刺,当初买它是为了面试用。可结果,在过往的8年中,我总共只穿它面试过3次。它的剩余价值竟全部应用在了当伴郎这件事之上。这难道也是一种“诅咒”?诅咒我必须承担起孤独的命运?大概是吧。不过总得来说,我还是很喜欢这套西服的。毕竟,我所经历过的回忆,我所沉醉过的气息,现在都依附在这面料之上。也许,下一次,它的肩部也会吸收属于我的女人香吧。
2016年12月24日,是我最后一次做伴郎了。我决定以后再也不碰这行当了。(事实上,我也碰不到了,因为我的同事,亲戚,朋友都已结婚了。)我很荣幸,能将我的好朋友,表兄弟们送入爱情的殿堂,陪伴他们开启一段全新的生活。我也很憧憬,希望下一次,那个中间的主角会成为我。而那个伴我左右的伴郎(坦率地说,我身边根本找不到单身的朋友了),也能在往后回忆起这场婚礼时,感受到我所给予他们的甜蜜气味。
最后一句,我做伴郎时来回的车票,你们,谁给我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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