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谷黄时

作者: 神奇天夏 | 来源:发表于2017-11-05 19:07 被阅读0次

          又是一年稻谷黄熟的时节。金黄的稻壳,犹如岁月积淀的反光。微风过处,浓密的谷穗,仿佛诉说着珍藏一生的心事。

            棋盘镇王屠夫的女儿是个活泼可爱美丽迷人的女孩儿,镇上的屠夫都这么说。当然王屠夫也不掩饰得意之情,他女儿王美美一次又一次成了大片目光的聚焦点。

            王美美几乎无忧无虑地长大了,高中毕业后她在镇上开了爿服装店,生意火爆。不久,一位中学男教师走进了她的生活,很多人看来,王美美的人生开启了幸福的节奏。

          事实正如人们预料的那样,鲜花一样的王美美在一片艳羡声中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婚后的美美照常守着服装店,不一样的是多了一脸的幸福感。

          就这样,那些时常夸赞美美的屠夫,那些艳羡美美的男男女女,浩浩荡荡,色彩斑斓,在历久弥新的岁月里营造着幸福美好的神话。

            棋盘镇是个小镇,地理面积不大,但人口稠密。街上店铺林立,人头攒动,各行生意都还红火。服装店也给美美带来不错的收入。

            不过近来有一位细心的女士说了一句粗心的话,传到了屠夫的耳朵里,王屠夫的脸挂不住了。他把屠刀摔得咣当响,跳脚大骂。女人面红耳赤,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最后黑了脸走了。

            很多人没见过王屠夫发火,他一向和蔼可亲。这一动怒一发火,倒让人觉得忒新鲜,就像沉寂千年的古钟,突然警钟长鸣,多带劲,提神!

            窃窃私语,议论纷纷,那句粗心的话浮出水面。原来那女士说,美美,美个屁,不下蛋的鸡!

            果真如此吗?引发的猜测不少,多数人的观点倾向于计划生育,人家没计划,为什么要生育?当然也会有部分人去同情那位女士,说真相拥抱的是黑夜,怎么能暴露在光天化日下呢?

            美美结婚一年多了,肚子丝毫没有鼓起来的意思,这引发了猜测,不足为奇。本来嘛屁大的地方,又人口众多,好事者同关心她的人满大街都是,谁能保证不再有流言蜚语般的闲话从任意一个角落飞出呢?

          说来也怪,一阵人心骚乱之后,不久,再也没听到闲言碎语,就像焦躁不安的风浪过后,水平如镜,风景宜人。人们看到王屠夫百忙之中舒展了一下笑脸。

            美美也像换了个人,精神焕发。她对上门的生意不管不顾,坚持要搞店面装修。一个温暖的礼拜一早上,阿发来了。

          阿发既是泥瓦匠也是木匠,镇上很多人知道。这个钢铁般的男人,身材魁梧,轮廓分明,头发乌黑粗硬,根根竖起,一双大眼精光闪烁。美美小鸟一样地迎出来,她的脑袋灵巧地转来转去。阿发卸下家什,就开工干活了。

          切割机嘎嘎的噪音,电锯鸡牛鸡牛的尖叫声,敲打墙板的佟佟声,还有各种难以形容的声音轮番上演,邻近的店主和顾客一面捂着鼻子一面呵护着耳膜,终于熬过了两天,店铺重新恢复了平静。

          焕然一新的服装店,在礼拜天重新开张了。那天,不管是街坊邻居,还是陌生不熟半熟的客人,都笑意盈盈,中了魔似的相互问好。美美忙里忙外,似乎并没在意有个鳄鱼般冷静的人消失在人流里。

            美美的生活看来非常如意,尽管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这对她毫无压力。她在肚子上故意藏了一只绒线球似的。她四肢灵活,脸色红润,真让人觉得比以前更具活力了。

            可是世人幻想追求的幸福之光没有照耀到美美身上,也许距她不远,却擦肩而过。美美离婚了。她挺着个大肚子,毫不犹豫地签了字。那晚男教师卷起铺盖就走人了。

            即将临产的美美突然离婚了,这让所有的人大惑不解。起初是疑惑的目光摇曳,渐渐地织啊织成了一张稠密的大网,网丝挂满大片大片语音的水花。现在看来,那时街头巷尾的热议,表情复杂的脸庞,忽隐忽现的脑袋,急缓杂乱的步伐,无不寓意深刻,耐人寻味,宛如地震前的先兆。

            深秋的一个干冷的早上,那位受人瞩目的美美,没有像往常那样敞开服装店的大门,甚至没人看到朝阳下她那美妙的身影。聪明的邻居老板娘说,咳!能去哪了啊?瞅一眼她那顶上天的肚子,你说还能去哪呀?!

            经她这样一咋唬,别人也就没再多问什么,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傻子也不会装含糊了。

            过了几天,屠夫这边却起了争执。他们大都面色黝黑,争执不休的激烈程度很难从他们的脸上显露出来。争执的焦点自然是王屠夫的缺席,王屠夫有几天没来了。

            这事搁往常不算什么,也不会有人去提起大家伙来议论。不知为什么,这会儿的屠夫无暇顾及手中的活,个个眼红脖子粗,神情激动。他们撕扯着,比划着,嘴角的唾沫横飞,跌跌撞撞的目光惶恐不安。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学校办公室里一片哗然。因为正在上课的男教师不辞而别,随他一起走出校门口的还有两名警察。一高大一矮胖,两名警察步履坚定,神态威严。

            此后,此后的事,时有耳闻,难辨真假。因为口口相传,流传的版本甚多。拨开纷繁芜杂的真假往事,一探事实的真相,已变得越来越难。不过有两个人忘了提及,一个是女工,一个是孩子。

          女工说到了经过那幢低矮老旧的房屋,没什么特别的。下班时天已擦黑。屋里亮着灯,屋外门口恍惚有一辆女式电动车,没什么特别的。她也是骑电动车的,经过屋外的瞬间,隐约有几句争吵声飘过耳际。真的没什么,她说,他是个孤儿。

            至于那个孩子,谁也不忍心再去让她回忆那一天,唤醒那惊魂一生的瞬间!老师在她的日记本上发现了细枝末节,大意是孩子玩耍的时候发现河面有惊慌失措的游鱼,她喜欢吃鱼,叫爸爸拿网捕鱼,不料一网下去,提上来的是发白发胖的女人的大腿。孩子大声哭叫着,父亲一把抱紧孩子,慌忙跑去报警了。

          几十个民警,经过两天两夜紧张细致的打捞,尸骨,工具,碎片,全都浮出水面。这条面积不大,鳄鱼形状的小河边,当时挤满了人。深秋的天气已然寒冷,紧挨河边,一块未能及时收获的稻田,细长的稻穗冷风中瑟瑟发抖。一位老大娘抻长手臂,分开稻秆,将打捞的死白的大腿藏进稻田里。那辆女式电动车粘满淤泥,歪倒在田边;大砍刀寒光闪闪,一头扎进了所有人的记忆深处。

            寒风中,所有的尸块,包括婴儿完整的尸体,所有的物证,都被警方一一带走,被带走的还有老孤儿老光棍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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