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车上的温暖

之前看糖糖的文，说到绿皮火车，突然，勾起我对绿皮火车的回忆。

这次，我说的不是上学时的这一段。

那是十年前，我独自一人去郑州学习。那会儿，陇海线还没有动车，或者车次很少。所以，每次往返，我都坐绿皮车，卧铺，晚饭后坐上车，第二天一早到郑州。在车上洗漱完毕，收拾立整去上班，赶趟。

那段记忆中，我似乎没买到过下铺，几乎都是上铺。火车卧铺上的上铺到底是有多难受?估计经历过的都会记忆深刻。对我，一个重度恐高症的人，尤其难忘。

在家吃过晚饭洗过澡，一上车，我再不敢喝水。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抓着床铺上的梯子，试图爬上上铺。那时候年轻，怕高却不好意思求助周围的旅伴，还得装作熟门熟路的样子，怕孤身一人的旅途，又是在夜间，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注意到。

硬着头皮爬高，对我，是多大挑战?第一次，是旁边一位大哥自然而然地伸出双手，轻轻扶着我爬到我的铺位。上去时，我的双腿都在打颤。

这还不算完。

上铺的空间很窄，坐，根本不能抬起头，只能躺着。那么逼仄的空间，我的幽闭恐惧又犯了。话说，我也好奇，为什么自己有那么多毛病?

啥也不说，放下随身的包包，躺下吧。稍有洁癖的我，还不忘把自带的床单乱七八糟铺上。然后，就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手机，假装很认真的样子。

那次，对面上铺，有个穿警服的大哥。大哥热心和我打招呼，我礼貌回应，却并不热情聊天。不和陌生人说话，是我在公共场合的习惯。

天晚了，车内气温也降下来了。可我不敢动，所以没办法把脚边的被子拉过来盖住腿。试图用脚丫子勾了两次，没成功。

正在懊恼，对面大哥似乎看出我的尴尬。他问，是不是在上铺不敢动?我帮你把被子拿过来吧？

于是，大哥热心帮我拉过被子，我不冷了。小声说声谢谢，继续自己看手机。

这位大哥，记得是在商丘下的火车，我印象深刻。许多人，会对某个地方的人有刻板印象，说哪里人怎样怎样，我没有。因为，不管在哪儿，我似乎都能碰到善良的帮助我的人。谢谢你，河南好人!

一个人的旅程，我几乎不睡觉，睡不着。火车很慢，走走停停的，有时候会有很长时间的停车。我就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黑漆漆的世界，听着站台的报站声，和同车厢旅客的呼噜声。呼噜声此起彼伏，运气差的时候会碰到鼾声如雷的邻居，不啻于火车的汽笛。真羡慕在卧铺车上还如此好眠的人，心无二事，真好。

我就在心里默念着这是什么车站，下一站又会是哪里。一路走，一路和度娘请教着沿线的风土人情，还会在心里默默回忆着所经之地认识的朋友。一路无眠，一路似乎又迷迷糊糊睡过很多觉。

还记得，这趟车的乘务员总在凌晨把每个乘客从睡梦中叫醒，换票，大约是给一个金属的牌牌。每当有人即将到站，负责任的乘务员把乘客摇醒，提醒不要误了下车。剩下的时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继续鼾声雷动，继续辗转难眠。

一夜无睡，却不影响早上拉着箱子去上班，我想，那时候真的是年轻，现在，恐怕不敢想了。这样的旅程，持续了半年。后来，再重复这段旅途时，有了动车。原来一夜的路，只要四个小时就到。看一会儿书，或者发一下呆，感觉没多久就到了。

动车上，我还是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一个人，静静的。风驰电掣的旅行不煎熬，可绿皮车上的温暖，却再也没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