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
解放前,姑娘十七八岁已是出嫁的年龄。但母亲却迟迟没有出嫁。
她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要帮着外婆干农活做家务上街买卖,从某种意义上说,外婆离不开她,内心深处想留她在身边。
但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有媒人上门提亲,我妈就是看不上。不是地方太偏僻,就是那人看上去太老实,没文化,有点傻。虽然人家家庭条件比较好,但她说:家庭条件好有什么用?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哥有嫂有不敢开口,还是要自己有才是真的有。
那时候她经常到石麟、蔡金等场上卖茶叶、蘑菇、笋子等山货,买回油盐酱醋等日用品。最远到过冠英场。她说,到了冠英,眼界一下就开阔了。冠英已经是坝上,不再是山里。她那时的感觉,可能就跟我上大学第一次坐火车离开四川看到华北平原时一样,心情舒畅!
她向往坝上的生活。眼界开阔,田地好种,买卖东西方便。
她打定主意要嫁到坝上。
那一天,她又到蔡金场卖茶叶。
她不知道,那一天,我爸跟着媒人到蔡金场看人——相亲,相亲的对象正是她。我爸还约了一个结了婚的同伴杨培光,一同前往。
我爸只是在远处等着。杨培光替他来到我妈卖茶叶的地方,假装要买茶叶,其实是借故观察我妈。
杨抓起一把茶叶说:“这茶叶太老了,杆杆这么长(注:我们那里的说话习惯就是喜欢用叠音,比如丝丝,颗颗,杆杆等。杆杆就是主茎或枝条杆)。”
杨话音刚落,我妈立即回答:“没有杆杆怎么会有叶叶呢?你没有脚杆(我们那里称腿为脚杆)怎么走得起来呢?”
杨听了,笑了,直点头。然后来到我爸身边,跟我爸说:“这女子脑袋瓜好使,反应快,人还长得高高长长的。”
于是我爸定下了,对媒人说:这女子可以。
媒人满心欢喜地去跟我妈说。我妈听说男方是乌木庄坝上的,乌木庄靠近大渡河与岷江汇合的地方,与乐山城隔河相望,我妈同意了见见这个人。于是他们约好下一个赶场天还是在蔡金场见面,正式相亲。
三方如约来到相亲的地方:蔡金场上的一个小茶馆。相亲时,我妈20出头,我爸28岁多。一个正年青,一个正当年。我爸那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汗衫,倒是干净清爽,眉宇间透着耿直和英气。
我妈首先发问:“你认得字吗?”
我爸回答:“认得,读过几年私塾,会打算盘,会写借条写收据写信。”
我妈又问: “你当过兵吗?”
我爸回答: “当过。”
我妈把她最关心的两个问题问了就没再问其它,家里穷不穷富不富裕她不关心,她认为,只要人勤快脑袋瓜灵活有文化,积极肯干,财富是可以结婚后两人共同创造的。
至于家住哪里,家里有几口人,这些媒人已经告诉她了,不必再问。
干脆利索,当机立断,这就是我妈的性格。
第一次见面他们就商定了结婚日期。
结婚
相亲干脆利索,结婚也非常简单。
我爸家没有多的人,就一个母亲。
我妈家,除了母亲还有兄弟姐妹,两个哥哥已经结婚分家自立门户,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妹妹,家里的情况我母亲非常清楚。
她给外婆说了男方的情况和她自己的决定后,母亲自备嫁妆。她给自己做了一套新衣服一双新鞋子,还给自己做了一身旗袍。这件旗袍,我妈穿起来肯定好看,但是我们从来没见她穿过,她把它一直压在箱底。旗袍,是中国女人的情结,几乎从来不穿但是总得有一件。
结婚那天,天气晴好,阳光明媚,母亲穿上新衣服新鞋,背上一床新做的棉被,一个人满怀希望地走在出嫁的路上,走向我的父亲,走向她的未来……
父亲按事先的约定,到冠英场接她。接上她,两人高高兴兴地把家还~
(待续……敬请关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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