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

我是一个小人物，在堆满杂草的土炕上出生，那一年我的弟弟妹妹们饥肠辘辘，我靠吃榆树叶子活了下来，后来我学会了抽烟，一种从新疆偷运过来的烟丝，抽一口可以杀死10只苍蝇。西北王在这一年叛乱了，我被迫的参了军，成了半个土匪，老兵们说这是正规军，可我一点看不出他们像正规军，因为他们抽有毒的草，和老鸨滚来滚去，那个盛满艳女的院子成了他们的根据地，而且他们抢老百姓的粮食，我也被要求那样，但我胆子小，始终不肯和他们一样。于是我被当作苍蝇、蛆虫一样对待，好的一点是还有口饭吃。

边境地区不太平，我们“正规军”被调往哪里，用于平叛“蛮夷”，但我看这些蛮夷并不坏，处处和官府作对，从不抢老板姓的粮食，看见漂亮姑娘也不动歪心思，这样的队伍我们怎么把他们当作蛮夷太奇怪了，但我不明白。从小老爹就教我耍大刀，确切地说我那时耍的是小刀，大刀就像给牲口铡草的铡刀，我举不起来，更别说用上所谓的武术套路。

在进攻蛮夷的战斗中，我被一个投石器投过来的石头砸进地面溅起来的碎石子击中头部，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战场上除了死人就剩下我一个活着的。我一瘸一拐的往回走，我以为受伤了，因为我的腿上都是血迹。走了一会腿不瘸了，可能是被尸体压麻了。大约走了两个钟头，远处有一个隘口，泥夯实基础的土墙，墙头上飘扬着一面沾满了油渍的旗子，绿油油的。再近一点看清了上面的图案，一个长着胡须的骨瘦嶙峋的豹子。我感觉不太好，调转方向往左走，可是来不及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大喊：“小子，干什么的，给我站住。”

我浑身发抖，懊悔为什么要往有人的方向走？真是刚出战场又入狼窝。

“站住，听到没有？再走别怪我不客气。”这个声音又在喊我。

我站住了，不敢回头。摸了摸身上的大刀，再看看斜挎包里的干粮，如果我跑了，他会不会追我？我脑子里各种怪念头来回游荡着。我取出了插入口袋的双手，举过头顶。

“别放箭，我是难民，不想对你们干什么。”我能感觉我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可这有什么用呢？谁会相信我这个裤子破了三个洞的家伙，况且老兵说我的眼神怪怪的，看见美女就放电，但我真的没有，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有时候我看见女人就嗓子发干，舌头打软，一句囫囵话都说不清楚，怎么会用花言巧语欺骗姑娘？

我转过身子，只能直勾勾的，看着墙上的这个人。他走下城墙，从一个小门里出来，这太不符合常规了，如果有小门，大军一来不就被攻破了吗？小门的门闩肯定比不了大门的门闩。这个人从小门里出来，一脸络腮胡子只露出眼睛，就像个棕熊。看他凶恶的眼神，我知道我今天不会有好果子吃。好了吧，无所谓，反正我是从战场上幸运活下来的，多活了一天，我已经很幸运了。

“走吧，既然来了，进去坐坐，怎么转身就走呢？”这胡子说。

既然走不了了，就跟他走，看他能把我怎么样。我走在前面，他拖着一条腿在后面跟着，我们进了门，里面是一个很大院子，正直方向原来还有一个门，只有大门没有小门。当我们走近这个门的时候，这门也开了。嘿，里面还真的不小，一条很长的街道两边都是酒铺。我肯定走运了，说不定还能喝一顿大酒，运气再好一点还有肉吃，我越想越觉得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