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味道

    我曾闻过香水的味道，过于浓郁，显得倒不真切；我也曾闻过水果特有的果香，各式各样的，似乎有太繁杂了。其余呢，水香太清澈了；香薰又太浓厚了。这些，也仅在记忆中一晃而过，而奶奶的味道，却留下了极深极深的印象。

    奶奶的味道是棉布头的味道，奶奶的味道是大自然的味道，奶奶的味道是阳光的味道。 奶奶的味道，是微微渗出的汗水味。

        儿时，我总是厌弃奶奶的汗水味，见到她时，十有八九都是汗流浃背的。 如今才发现，原来是我不懂她啊。

    炎炎夏日，正午，恰是最热的时候，我在空调房中吃着零食，写着作业，看着电视；奶奶呢，奔波于一个个工作的地点，只为一天赚个六十块钱。刺骨寒冬，我在打着寒战，手不敢从口袋中拿出；奶奶呢，她在农田中忙碌，依旧汗流浃背。看着满地的庄稼，她笑了，恰似冬日的暖阳一般，是欣慰吧。

      每每回家，奶奶总是忙前忙后准备丰盛的佳肴。听邻居说，奶奶一顿只吃一道菜，有时可能一道菜都没有。还没吃好饭，奶奶就会赶着去田里拔菜，弯着腰，精心挑选。“萝卜淳儿不爱吃，少拔点。西兰花是淳儿的最爱，给她多弄点……”一句句的话，很轻，只是自言自语罢了，而被风儿传来，心头却很暖很暖。渐渐地，奶奶衣服的颜色变深了，是汗水渗透了她的衣服。

      奶奶直了直腰，继而弯下腰，拿起篮子，到门口，搬了张凳子，开始择菜。 奶奶眯着眼，左手拿菜，右手拿剪刀，怕耽搁我们时间，有点急，细细密密汗水粘在额角，浸湿了她的短发，那黑中透着银色的头发。

      择好菜，放到后备箱里，我们，就打算回家了。来个拥抱吧，奶奶不肯，说是冒了汗怕把我的衣服也弄湿了。又刮来一阵风，风里带着蔬菜、泥土的清香，隐隐约约还夹杂着奶奶的汗味。没有儿时的厌恶，那可是奶奶辛劳的见证啊，她是得多卖力才会出这么多的汗，在这泛凉的深秋将衣服染湿啊！

      “奶奶，换件衣服吧。”“没事，不冷。”她笑笑，催促我上车。

    上车，不舍的招手，车子在小道上行驶。反光镜中依稀看见奶奶转身下田，随即，车子转弯，奶奶的身影也在反光镜中消失不见。

    鼻尖萦绕着的，是刚刚摘下的蔬菜的味道，那是奶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