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丘上,极目远望,天都城还是和七年前一样,每天吞进和吐出无数来往的人。我背包的夹缝里还残留着北漠黄色的沙石,脚下却踩着甘露滋养的肥沃土壤,最蛮荒的和最繁华的无声相拥,最靠近神意的和最毗邻人心的漠然相逢。
红日刚刚爬到头顶,远处护城河的波光闪烁成一条银色的长带,如同天上坠落而来的星河,人们或走在星河的边缘,或是穿越两岸,来来往往逆着光芒,隐没其间。凡尘种种,无论以何种姿态现世,只需远观,大都有壮阔之象。
汗水从我的两颊滚落下,在粗糙的麻质料里洇染开来。
接着往前走,同行的人越来越多,相隔的距离也逐渐变窄,我将身侧的皮质包袱移到前面,留意身边人的一举一动。
城门两边是两座巨大的石像,塑成天都士兵的模样,擎着长枪,眼神看向前方,似乎望得很远,远到天际。石像脚下背阳的一侧,挤着很多人,大都衣衫褴褛,姿态慵懒。这里先前应该下过雨,地面上的坑洼处积着浑浊的水,水面上倒映着暗灰色缩小了的人潮,偶尔有鲜艳的色彩闪过,都是些马车,贵族的出行方式总是破坏坑洼的圆整,让它斜逸出无数车辙。
天都城的主干道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是多了些戴着屠卢帽的人,近几年,天都和屠卢通商,两地人群交流也跟着密切起来。
屠卢人用白布把自己的头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上面半张脸,以至于无数的屠卢族人在天都人眼里,成了一个整体,一个用白帽子包头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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