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生于三十年代初期,就三姐妹,没有兄弟,那个时代,女人没有生儿子,是要吃了一些苦的,外婆开米行,把母亲当男孩养,初小毕业就在家自己店铺学生意,母亲现在的家也是她从小就住的家,母亲与表兄弟走得近,我也就有多个表舅舅。
有一个表舅我最佩服,他也算村里的文化人,在村里是个文书,知书达理,把活计排得清清楚楚,还会赚钱,农忙时节在家种田,还养了鱼塘,农闲时专门去其他县镇贩卖小鱼苗,那些一点点褐色的比米粒还小的小鱼秧子装在塑料桶子里,桶盖总是留下拳头大小的空洞,回村里前一步总要挑着鱼桶是到我们家来歇歇,我娘就会炒些菜,或者炒个豆子花生米,有时就一盘兰花豆,老舅总是吃得津津有味,有次在老舅喝酒时,我没事在旁边玩,看着桶里的小点点们游来游去,我把纸罩在鱼桶的小空洞,老舅扭过头来看到我,立马放下筷子,一伸手就把纸揭掉了,一边不停的摇晃塑桶,把鱼桶摇的水花四溢,一边教导我,鱼桶为什么要留一个拳头大的小洞,为什么要大力摇晃鱼桶,原来是要给小鱼秧子更多的氧气,那是留给小鱼秧子的氧气通道,我明白错了,在旁边不敢吭声,老舅喝完酒了,吩咐老娘不准骂我,然后就挑着鱼桶回去了。
老舅还爱看我的作业,说了我好几回,说我字写的丑,中国人,首先要把中国字写好,所以我一直到86年参加工作了,星期天早上写毛笔字这个习惯雷打不动。读中学的时候,老舅教了我一首回文诗,一直都记得:楚江秋岸续沙洲,岸续沙洲浅水流,浅水流洲沙续岸,岸续沙洲楚江秋。
老母亲今年快九十了, 前些年,老母亲带领全家清明节去乡下挂清,老舅家的铁门环已经锈迹斑驳,老母亲说老舅早过世了,没来得及享儿女福,儿女出息了,都在大城市扎根落户了,院子里梨花开了,一束束洁白梨花香满院,梨花依然开,未见栽树人......
老舅 老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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