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上）

夕阳谁唤下楼梯，一握香荑。

回头忍笑阶前立，总无语，也依依。

笺书直恁无凭据，休说相思。

劝伊好向红窗醉，须莫及，落花时。

——纳兰容若

落花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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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残阳。

谁在初秋的黄昏里独自倚着栏杆站立？淡金色的余晖斜斜地从屋檐下探进来，落满一地，给独自倚栏的人镀起了一圈金黄色的边。栏杆外，晚风轻轻地吹起，吹落了小院里桂花树上最后一棵枝杈上的细蕊，吹散了最后一缕甜香。鬓发被风吹乱，微微凉意袭人。

有人在院墙外轻轻地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倚栏人转身离开冰冷的栏杆，走进朝向院门的房间，隔着一扇半掩的窗户朝外面轻轻地探头张望，看到一个人影，忙羞涩地回头。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倚栏人等脸上的红晕褪去，将开了一半的窗户全部打开。楼下的人看到了一幅画，漆成红色的窗框就是这幅画的边框，而窗中人便是画中人。看画的人看得痴迷，停止了叫喊。

画中人朝看画人招手，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怕软声细语隔着凉风传不到看画人的耳朵里，又怕大声言语会被别人听去。于是，能做的便只有含情微笑了。暮霭升起来了，薄如轻纱，楼上的微笑在薄纱里朦朦胧胧。

人和笑在昏黄的暮色里都变得隐隐约约，记写下来的东西最真切。红笺小字，倾诉的正是那人的平生意。那么，就再多写一封吧，把所有的相思都写在浣花溪水染成的桃红笺纸上，放在院前合欢树下的青石板上，总会有人去取的。

暮色深浓如酒，双眼是怎么也无法看清陷进这酒里的东西的。

东边的一弯的新月升起了，稍稍稀释了这坛烈酒，终究不能将它还原成水。

楼下的人尚在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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