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莹盈水涧
很喜欢出车库口的时刻,一下子从幽暗里,走进了明媚的阳光里,即便是走进了朦胧雨雾之中。冲出那个狭长的斜坡,抬头一眼,一下子从钢筋混泥土的硬墙中,便是花树拥拢着自然的天空,像是穿梭了时光遂道。那段狭长而又逼仄的坡道,铺陈着落叶落花的时刻,亦是承载了季节的光阴,四时里,有无数次,像个三岁的孩童,同先生嚷嚷着,想要在此处停车下车,或是自个儿悠步前来的念头,终是停留在念想的层面。此前铺满一地的黄槿花儿,惹得心燃欲火,纵使是欲壑难填,也要遵守安全规则,不能逾越。
小憨憨拾花一朵朵鹅黄似酒盏的黄槿花,风雨摧花急,在风的摇曳,雨的拍打下,跌落时光的枝头,撞破了夏热酷暑。随着车子上坡仰视的角度,阳光照耀下的朵朵黄花,泛着透明。完好无损的一朵一朵静静的躺在坡道上,将眼光放远了看,极似点缀明河的星星,又似青春少女的裙袂上的春花锦绣。就着抬头可见的蓝天白云,与从头顶的树隙中洒落下来斑驳的光影,铺陈时光深处的素静,然,也素净。因了花落水泥路面,并未跌落泥沼,心头却更希望它们跌落草丛泥土树下归根,那儿才是它们的来处。至少也不会沦落在滚滚向前的车轮毂下碾压成泥,花魂无寄处。打开的车窗,好似传来声声黄槿从枝头猝然跌落的声音,罢了,一切皆有缘有归处。
与黄槿花的邂逅,来自与一场雨后天空拥抱时的偶然。此前,自己还不曾留意过那些普普通通不大惹眼的小黄花。那天,小憨憨(自家养的小狗崽)撒丫子疯乐地追逐女儿在小区人行路上,一个踉跄,跌在落在地面的小黄花上,一脸的呆萌与一朵自然美丽的火花碰撞,小黄花变得极为惹眼,遂躹身轻拾起完好的一朵。女儿半蹲在一旁惊讶:“妈妈,这小花花好漂亮,像小喇叭一样”,女儿顺手也拾起了一朵,小憨憨有着非常狗狗的智商,许是模仿着自己和女儿的动作,也“拾”起花一朵,怎叫人不多瞧两眼,这离了枝头的小黄花。这零落的黄槿,亦是不遗余力的倾尽生命,释放最后的芳华。
落地黄花捧着手心里的黄槿,吐蕊紫色,透着新鲜,无论哪个角度,看着都不像是一朵经风雨摧折枝的残花。干净纯粹的鹅黄,没有一点儿瑕疵,单薄的花瓣,好似能掐得出汁儿来。如此娇嫩的花,高枝跌落,却又无大伤,无不透着花儿生命的坚韧,让自己的心中泛起对自然无限的敬畏感。顺着落花的方向,抬头仰望,朵朵黄花从绿叶间俏皮地探出头来,像缀在碧空的朵朵小太阳。黄槿花的鹅黄,配树叶的青绿,溢涌春天的气息,却又泛着夏日里的小清新。这是大自然的阔绰手笔,调和的完美撞色。黄槿花儿朵朵清约倩影,亭亭玉立在枝头,与小鸟的叽叽喳喳互相诉说时光的秘密,与树叶厮磨欢欣,与风儿呢喃心事,在光阴里静静地绽放无尽的优雅与娴静。
黄槿树儿随着我们的悠悠步伐,朝着身后渐渐远去,顾盼流连的花影在树间,好似枝头生出的点点星光,那点点星光,好似能点亮慌乱生命里的香馨静美。倏尔地想起自己年少时,听过的一首歌《转角遇到爱》,而在夏日的雨后初霁,转角遇到了这一树清新灵动的花开,亦像是邂逅了心中的一场夏日的清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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