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天早餐，她把我嘴角的面包屑舔掉。到了下午，她将我们塞满的抽屉从窗户扔了出去。
我说：“茉莉，我们不能这样。”
她一件件地从箱子中拿出衣服，又把它们丢在地上。活像个反季节的花园。
她站在花中说：“我们必须做个了结。”
2
天知道我们到底做了什么。我倒在床上，她坐在边上抱着酒和杯子。
“我们会结婚吗？”她问我。
我继续凝视着天花板，那里有一个斑点。墙上的斑点，是蜗牛吗？可这毫无用处，她转过了头，盯着我，又说道：“我们会结婚吗？”
该死。我心中咒骂道，依旧毫无用处。直起身子，看着她说：“生活总要继续。”
她早就意识到了，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可这毫无用处。
3
她还是老样子，拒绝和我说话，却永远不会关上卧室的门。
“We-blew-it（我们搞砸了）。”我看着她说，她闭着眼，不肯看我。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句台词。
我突然很愤怒，没有再像往常一样亲吻她的前额再在她身边轻轻睡下。而是继续站在床边类似怒吼地喊道：“去他X的。茉莉，你难道忘记了那次我们没带伞在雨中像对傻子一样跑去街边买泡芙？你难道忘记了那次堵车堵到死最后只看到一片人头的糟糕踏青？你难道忘记了那次……”
我的演讲并没有说完。她坐了起来，张开眼，看着我。我渐渐冷静了下来，语速也开始下降，到最后，只浓缩成了一句：“好吧。”
好吧。
4
喝酒不是件好事。一杯，一杯。我在回头看时，我的酒被她喝完了。
“停下。”我说。
她举着酒杯围着我绕了一圈，像只知更鸟。而她脱下衣服的时候，却好像开屏的孔雀。她继续绕着我，叫着我的名字。
“停下。”我说。她怯生生地又变回了知更鸟。歪着脑袋望着我。
该死。酒精在她的脸上开始泛红。她又开始绕着我转圈。
她又叫了一次我的名字。
“停下。”我说。
我刚说完我们就倒在了床上。
5
又是一个星期，她开始恢复微笑了。我仍然说不出话来。
除了一句，好吧。
她微笑着把我们再次塞满的抽屉又一次丢出窗外，开始了这几天来我们的第一次交流：“听着，淋雨以后会感冒，堵车以后会晕车。而你，背叛了我们的信任。”
我说：“好吧。”
她微笑着告诉我说：“婚礼取消了。”
我在心中说道，游戏结束了。
“是的，You-blew-it。”她自顾自地说着，然后将那些散成花瓣的衣服一件件又塞回箱子里。
“我们必须做个了结。”最后她拖着箱子打开门的时候这么说着。
“好吧。茉莉。”我说。
6
活该我头疼得要死。茉莉不在家，她就这么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你为什么会有钥匙。”我看到她的时候，手机掉了下来。
“你为什么只要茉莉不要我。”她答道。
我头开始疼了。没理她，从冰箱中拿出一瓶红酒。又只拿了一个被子。
她就这么坐在我边上，像茉莉平时坐的那样，盯着我。我给杯子倒满红色。举起来喝的时候，透过那片红色我看到她，像是只被红色琥珀封印的花蝴蝶。
我们不再说话。我喝着酒，她盯着我。
7
到最后，我还是找了个男人嫁了。
事实上我一点都不爱他，一点都不。
我的茉莉和她，就这么消失在我的生活。我和往常一样，睡前爱喝一杯红酒。在睡前，亲吻他的前额，像对茉莉和她做的一样。
我的茉莉和她都喜欢透过高脚杯中的红色看我，我知道，那像只在红色琥珀中动弹不得的小虫子。
到最后，我还是只能说一句，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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