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年是盼来的,一到腊月就兴奋的倒计时,一到有接近过年的习俗就会兴奋好几天,总会偷偷地把新衣服拿出来左一次又一次比划、摸挲,不知道是那时穿的新衣服少,还是真的是年带来的魔力,那份喜悦直至现在仍感染着我们,想起小时候的那些年景里穿的衣服依然美美的。在长大了的今天,我们不在盼年,也不缺少新衣服了,衣服的质地也日益讲究起来,然而新衣服也不在具有那般魔力了。
小时候妈妈置办的年货总是那么香甜,几块糖让我甜到念念不忘,我总是一边努力数着日子盼年,一边偷偷去吃那些糖块,有时候会忍不住抓一大把躲在安静的角落里吮吸,真的,那时候觉得没有比年更甜的节日了。
临近过年时,爸爸总会把各种肉炖在锅里,老远就能闻到肉香味,光是味就能让肚里的馋虫垂涎三尺,但是,每次炖肉都不会让我们敞开肚皮吃,蜻蜓点水般意思一下,然后就会把锅里的肉舀到一个个碗里,放在凉房里,等着冻了,然后就会推起来,变成一个个碗托,直到年下才会重新拿出来热好了吃,每次炖肉过后,年,对我的吸引力就更大了,我常常觉得时间肯定在那几天停滞了好久,是啊,小时候的年,是最最香的节日!
在我的记忆力,我们家每年几乎都会选在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泡豆芽,母亲会将圆头圆脑的豆子泡在瓦缸里,放在炕头上,像侍弄小孩子一样照顾它们冷热,每天勤着换水,而那些豆芽也很争气,总会在除夕那天光顾我家餐桌,那些豆芽是我此生吃过的最美味的豆芽,有着时间不疾不徐的痕迹,有着母亲手指上的温度,也有着年赋予我的馨香!年味儿里,有着豆瓣浓浓的清香!
过了二十三,我们总会选一天相对暖和,阳光大好的日子打扫屋子,那是一年里最彻底,也是最隆重的清扫,母亲会责令我和父亲将屋里所有东西都放入柜子,放不进去的就搬到院子里,当整个屋子变得“徒留四壁”的时候才开始了正式的打扫工作,父亲负责刷墙,刷房顶,母亲会很细心的贴红红的窗花,那些纸糊的窗花在那些岁月里如诗如歌一样点缀着我们的生活,小小的我会负责擦墙围,也只有那时候看着更小时我画在墙上的已经去不掉痕迹的画时会有些许惭愧,那一天,通常,我们会很累,然而,在我小小的心里,总觉得:年,就应该是新的,干净的。我们不遗余力地忙碌才配的起年。
过了小年,父亲总会选一天准备旺火柴,我不知道他选择的标准是什么,但每年的旺火总是旺气冲天的,所以,我肯定的说,年,是慎重的。
总之,在腊月里,在年前的那些日子,我们总是过得忙碌而又辛苦,但那些辛苦的付出总会带来希望,带来美好的愿景!
除夕那天,是我们家的大日子了,家乡有习俗,在除夕这天一定会由长辈领着晚辈去祭祖,很小的时候,那时候还是爷爷领着我们一群小娃娃进坟地里烧纸,爷爷会一遍又一遍的告诉我们我们祖辈的每一代人,我们会一丝不苟地跪在坟前烧纸,呼唤。告诉我们祖辈走西口流落于此的不易。再到后来,稍大一些后,老人们就不再领我们女孩进坟地了,我已忘记了当时自己有没有落寞,后来,习惯了。再后来,爷爷奶奶也去了,父亲每年会领着弟弟去上坟,也不忘给弟弟讲祖辈的故事,再加上爷爷奶奶的故事。年,就是这么传承下来的吧!
最最应景的应该是春联了吧,小时候,我们还没有流行买现成的,都是找人写,在后来,我练了一段日子毛笔字后,爸爸妈妈早早的裁好红纸让我写,仗着当时的自己坐井观天,仗着不知天高地厚,更仗着父母对我无比的爱与欣赏,我写过那么几年春联。只是现在会羞于启齿,不管怎样,那些年里,我好像过得特别踏实!写完了,父母会动员全家贴对联,自己熬浆糊,一个人抹,好几个人贴,红红的对联冒着热气贴在门框上,总会带给我们别样的好心情。在后来,我们不在自己写对联了,也不用浆糊贴了,换成了胶带,胶水,却唯独缺了当初带着浆糊的那一股面香味和热气。
除夕的晚上,不变的是全家人会守候着看春晚。爸妈从赵忠祥,倪萍到后来的朱军,董卿,一直守候着,品评着,再到后来,他们不认识的人越来越多,节目形式也越来越不感兴趣,但依然看着。今年,居然连朱军、董卿都没有了,我也没有守在他们身边,不知道他们会有怎样的心绪。却是我,听到了那首《岁月》,会浮想联翩:
不问扬起多少烟尘
不枉内心一直追求的安顿
且听岁月像旋律永恒
一直陪伴不断聚散的旅程
云很淡 风很清
任星辰 浮浮沉沉
我不知道,这么多年的岁月,父母熬制出了怎样的年,里面有什么味道?辛酸有多少呢?也可以云淡风轻吗?
零点时,父亲一定会准时点燃旺火,小时候的我们一定会围着旺火转几圈,母亲会敬纸,敬香,接神,那时我们都会特别虔诚。母亲会告诉我们好多好多讲究,如不可以大声叫嚷,不能开箱倒柜,不能洒水等等,这些直到现在我都熟稔于心。年,真是醇厚的节日啊!
年,我们在过
年,我们在认真过
年,却不经过
可以过的年越来越少了
守候年,守候年味儿!
熬盼年,也为我们孩子们烹制年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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