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出门这点,我为现今的中国人骄傲。
女导游陈佩婷是生在台湾的福建惠安人,当国际导游己10年了,带过许多的国内外团队,深切感受到国内的变化。她说就亚州而言,前些年能到欧州旅游的多是日本、韩国和台湾香港人,那时内地出境到欧美者,多系政府官员和专家。这几年出境游人员层次大变,许多普遍百姓也到西洋看世界了。
一路上,我们碰见过湖南社科联团、北京老龄团、江苏女工团、湖北党校团、北京高中生团、成都初中生团……在梵蒂冈的圣彼得广场的廊柱下坐等同伴,我听到一群人讲武汉话; 在比萨斜塔溜达,就又听到吴侬软语;在布鲁塞尔、卢森堡乃至巴黎街头,随处都可见到说中国话的同胞。
我为有更多的同胞出境高兴,因为我知道,出境者中间,自费游的比例在逐年扩大。
出境的中国团队,在欧共体范围内行走,如今甚是便利。我们从罗马始租用一辆大巴,连续15天畅行数国直抵巴黎,你想呀,一路上不换车不换司机,又不再办任何出关入境手续,多省心!从此国至彼国,有的边境还保留着类似我们国内收费站状的建筑,但那仅仅是个摆设,根本没人。更多的所谓国界,就只在路边立着类似公里数标识大小的欧共体缴标,导游不提醒,车忽地一下就“出国”或“入境”了。
18天跑8个国家外加梵蒂冈,应该说我们大部分时间是在大巴上跑路。从甲地至乙地,最长的一整天,最短的也得小半天时间。开始对车窗外的异国风光颇觉新奇,但时间一长也就倦了疲了。好在导游有经验,她从国内带有西洋古典音乐和电视连续剧<大染坊>录音录相带。于是就请这陈六子和贝多芬们,陪我们度过了颇难打熬的坐车时光。
我是看过《大染坊》的。一上车就直奔最后一排,无论困与不因都横着躺下,如此上车下车,这最后一排,竟成了我独占的“床”。
躺在“床”上,我一直纳:这一路上,咋就见不着一片荒山和一块裸露的土地呢?车行2小时左右,司机多半都会找停车加油站歇息片刻,让我们“方便”。人家的加油站都建有超市,超市香喷喷的,收费厕所挺干净,洋人象饿死鬼投胎似地走到哪里便吃到哪儿。
高速公路行车,人家鲜有车祸和堵车现象,压根儿就没有超车行为。请导游向司机弗兰柯打听,原来每个司机的驾座前,都有一张类似于光蝶的行车记录盘。你这辆车何时发动何时停下何时超过时速100公里,上面明明白白。倘若违规了,检查发现你非今天也犯有过错,那就会被合并计算遭受重罚。象弗兰柯这样跑长途的,每天限时12小时,超了就要受罚。譬如上午8时出发,晚8时前必须赶到目的地酒店,否则次日出发时间就要顺延。
这样的做法,在咱中国,行么?
在欧州,无论走到哪个城市,都不外乎是看免费教堂、广场和市政殿,虽各有千秋,却大同小异----时代不同、风格各异罢了。时间一久,竟一点新鲜感都没了。在法兰克福的当晚,我在日记上写下了这样的话:相互牵挂是福也,有家的感觉真好。倘若此刻可乘机回国,吾愿立即回家。
果真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
18天里,欧州的月亮没见几次,见了,感觉也未必就比中国的圆。
18天,除却同伴中的法语翻译岳建民大姐有朋友在境外,其他人均无亲无故。
18天有点长了一一什么意思呀?这话里分明透出一种情绪,那就是对于故乡和亲人的一份牵挂啊!
有的国家和城市,IP电话不通,只有借助于手机,而手机话费,长话加国际漫游,贵得吓人。可有什么法子呢,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报个平安总是需要的吧?你在外不急,家人可是惦着你哩。
这是出门者第一难。
同行者中我与孙强都来自三峡总公司,又自始至终同“房”共寝。他的手机一直开着,与国内电话信息畅通。我呢,手机未开通国际业务,等于哑巴。于是就在导游手里买IP卡,可芬兰打不成,干着急。
孙强是爽快人,几次要我用他的手机,我没好意思。可见我真急了,他却逗我:告诉你哟,我这玩艺好使呢,要不要?
见他装模作样地不用拼音不用笔,而是用手指甲写信息,我笑了: 你的“玩艺儿”的确好使,那好----我也用你的“机机”试试?!
于是会心一笑,觉得他逗在点上我接错茬了,就哈哈傻笑。
他知道我要给老婆写字。就这样,我用他的手机发信息,老婆回信喊“老公”。小兄弟先视察,发现彼老公不是此老公,就把机子给我,笑道:这个老公好象不是我!
一个星期后 ,觉得IP卡可用还是不方便,就请老婆为我开通了国际漫游,真假老公这才闹明白。
这第二难便是“闲”----闲得无聊。入住酒店后,晚上的时间最难过。每到一地,人人都成聋子瞎子,房间里有声音和电视画面,可你听不懂就看不明白,与其受洋罪,莫如干脆不开机。能看明白的当然也有,是所谓“收费电视”,导游一到目的地酒店大堂,第一句话就是叫人家“锁”起来。于是同行14个男人次日上车出发后,总要借题发挥逗逗导游,说些打情骂俏的话,过过嘴瘾。几乎每晚,同伴孙强与另外三人组成的“四人帮”都会展开“双升战”,多半战至转钟才“归窝”。
第三难是感觉太穷,用人民币以十比一的代价与欧元较劲,太寒酸了。这儿上趟厕所即折合人民币5元,别的还说啥?好东西多,咱口袋太瘪,实在不可以打肿脸充胖子呵!
除了上述三难,还有两叹:
一叹意大利司机弗兰柯。此人约模50岁,长得高却不胖,但啤酒肚鼓得溜圆。他常年在外,一跑就是半个多月或20多天。他排解寂寞的法子,是在驾位的玻璃门上贴几个光屁股美女。一路上,他从不与我们共进中餐,在三个城市,我们都发现他乘我们逛街的空当与情人幽会。这一发现羡煞中国男人,于是就请导游逼问,弗兰柯坦诚作答。说三个都是情人,经常见面。你们今天看见的这位,我们约好秋天去中国旅游哩。另一个呢,也约好了,冬天去芬兰滑雪。
他话音不重,导游翻出来则如同惊雷,中国男人个个都傻了。
二叹返程途中,我们在巴黎侯机时遇到一件事。我与孙强办好退税手续后坐着休息时,从后边走过来一位中年东方女性,怯生生道:请问,你们会讲中国话么?
孙强笑了:对呀-----我们就是讲中国话,而且只会讲中国话.
这女子宛若遇上救星似地,一屁股就挨他坐下了,苦笑着说自已是掉队的旅游者。原来,她所在的旅游团40人,已于昨日在此登机转道赫尔辛基回北京了。她是在办退税时拉下的,行李随团走了,她孤零零的被迫滞留了一天。情急中打电话回北京,再请人千方百计找到导游,好歹给安排在巴黎过夜再转签机票。今天如不碰上自己同胞,登机到芬兰再转机,因语言不通,她又不知该咋办了。
由是孙强答应她跟着我们。她高兴坏了,孙强走东她不走西,一直跟到北京。
看来,中国人盼出国没错,但完全不懂外语就满世界跑,怕也会遇到烦心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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