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骚太盛防肠断

太古派前人李晴峰曾言：得友者昌，失友者亡。吾以之为然，古今论友者贤人众，李卓吾是为第一，卓吾非孔子之学，号异端，招祸于天下，了命于狱中。吾不哀其身死，但惜其道寡，叹其不遇。吾以卓吾为心之学，敢言一众伪君子之不敢言，敢论一众真小人之不敢论。君子非我意，但识小人心，李论友，否腐儒是非，畅友论之学，非独善修身之学，实移风易世之道。夫居于天地，为世之方，莫先于求友，求友则可以善道而致政臻太平。然求友非简事，所论皆空言，当今之势，小人成朋，君子同党，今党朋宇内，何处觅友？昔有高山流水，不失管鲍神交，竹中广陵曲未绝，后来更有李杜苏黄。人云今胜于古，其真胜古乎？其真不知古也！古者畅论安民，今者窃语立身。古人言交心者天下多知己，今人谓通利者世上无难事。何缘至此？非今人不义，实今人无义，义者怀意气，当聚社会盟，口伐天下不仁，笔诛春秋不义，岂能以牧人者之是非为是非乎？此诚为执乾纲者所深惧也。吾深不意乾隆明于崇祯，唐宗仁过秦皇，后来者多大贼巨盗，恬知口舌之害，故操威权以胁众生，有敢以友会天下之士者，金圣叹头颅悬于城头而不见乎？今时今日，岂能异乎古时古日？故其真无友乎？其真不敢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