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先生把书塞回那个古朴的书架第二层,那一层专门用来放诗集。并开始细心地擦拭起来,仿佛在周末里做祷告一样虔诚。
女孩觉得气氛瞬间似乎有点尴尬,于是在对方觉得尴尬之前,她率先开口了:“嘿,你这里有吃的吗?”
没有
喝的呢?矿泉水总有吧!
没有
喂!大叔,我会付钱的,我看起来像那种身无分文的离家少女吗!?就算我现在看起来像,可我也是顾客,顾客就是上帝。上帝知道吗?女孩面对A先生的冷淡不由得提高了几分音量。
出门左转500米,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A先生回头看着这个有些愠怒的女孩说。
你真的很无趣耶!怪不得在书店打工,还只能一个人值通宵。女孩对着A先生的背影说到。
无趣么?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人经常这样说自己。A先生想。
记得走的时候把门合上,谢谢!A先生转身上楼。
走入二楼隔间,这是他休息的地方,有个小飘窗,可以看见不远处的银座广场。他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坐在这发呆。
A先生看了看自己的表,这个绿水鬼是自己十八岁生日,父亲偷偷攒了好久的钱送自己的生日礼物。这个,月误差只有5秒瑞士产的机械表,准确地告诉A先生现在是凌晨五点一十分。
距离W飞离这座城市还有不到六个小时。再八小时二十四分后,W乘坐的南方航空将降落在位于大洋洲的悉尼,这个位于南纬33度的城市,充满阳光,最适合呆在那里慢慢变老。
他从兜里掏出一只中南海点上。其实A先生不常抽烟,现在他只是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望着不远处银座广场的霓虹,出了银座广场就是有名的北京路。
A先生还记得自己刚来广州的时候,最喜欢坐在这条路的长椅上看风景,以前他看过的书告诉他,南方的美女应当是如水似烟,说话做事都是轻声细气的,而且要穿着过膝的棉质白裙,她们抱着书,或哼着歌长发起落地从别人眼里走过,像《神谱》里的缪斯。
后来在广州呆久了,他觉得看着路旁的一水细高跟加丝袜套裙也不错,走起路来哒哒哒作响,带着Bueberry、Gucci、Prada的香水味,刮起一阵令人晕眩的风。
这时候,隔间的门被推开了。A先生回过头去,发现那个聒噪的蓝发女孩站在门口。
阴魂不散,A先生忽而想到这四个字。
“你难道没有看见门口“闲人免进”的大字?”A先生问到
“看到啦,看到啦,我是看你一个人挺寂寞孤单的,专门给你带宵夜的!”女孩兴奋扬起手里的袋子,里面是微博速食面和烤肠,还有一堆膨化食品。
“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女孩嘟嘟囔囔地说。
“谢谢你,但是我现在不饿。”A先生对她的态度有所缓和。
”店里面不让饮食,如果你要吃的话。里面有桌椅。“
“好的,谢谢大叔,您可真是个好人!我就知道你不会赶我出去的,嘻嘻。“这个女孩发好人卡的速度让他想到路边对我发两性医院传单的大妈。
他看见女孩仍旧站在门口没有挪动,问到:怎么?这里面装潢配不上这碗速食面?
女孩用力摇摇头,支支吾吾说:大叔,那.......你能借我五十吗?我跟便利店老板说是你让我去买的,然后在那里赊账,我.....明天,不,后天就还你。拜托!
A先生无可奈何地地掏出钱包,把钱递给这个正在装可怜的、阴魂不散女孩子。
女孩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了两人份的夜宵,咔嚓咔嚓吃着薯片,哼着民谣。对着正在发呆的A先生,突然抛出一句: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哭?
“没有。怎么可能。是烟熏的。谁没事大半夜哭?拍午夜凶铃吗?”A先生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后颈,每次他撒这种毫无准备的慌,手总是习惯性地摸自己的后颈。
噢?那就好。我以为你们老板不给你发工资,你躲在角落偷偷的哭呢。要不我改天拉个横幅,拉在店门口讨薪,你就往天台妥妥地一站,这个钱就妥妥地要回来。
A先生没有理会她讲的这个用于活跃气氛的不好笑的笑话,还是一个人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吧,其实分手失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女孩不管A先生是否搭话,自顾自地说下去“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龙族》,一本中二的青春小说,你肯定没有看过,书架上塞满了我老远就闻得见迂腐味道的书的人,怎么会去看这种小说。其实书里面有牛逼的人叫楚子航,他的废材主角师弟喜欢的女生就要跟别人结婚了,他对师弟说,如果喜欢谁就要满世界地去找他,别等她来找你,哪怕他要结婚了,也要对她表白一下,别让他等得对你失望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哪天你死了,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连陪葬也算不上”。
A先生回过头,女孩还在一丝不苟地嚼着薯片,很有节奏感。强烈的灯光打在她蓝色的头发上,让他觉得觉得有些恍惚,面前的女孩像是神社里出逃的巫女。他燃起仅剩的一支烟,对女孩说说:天快亮了。说罢,就转过头去继续发呆。
女孩识趣地把隔间的门合上,走了出去。但是女孩说的很中二的话,还在A先生的脑海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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