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多岁的李老汉,老光棍一个,折腾了大半辈子,也没能把这个家的穷底子给抖搂平。
虽然没上过几天学,可是算起账来,十里八乡都知道那是一把好手,每逢三的日子,李老汉总要赶着自己的骡子车,去镇上赶集会,兜售点自己地里种的蔬菜,换取点生活用品,当然每次买得最多的还是烟草叶和打点散酒。
又到了逢3的日子,天色还灰蒙蒙,北风吹得李老汉直缩脖子,门口的杨树早就秃了,死寂一般,光溜溜的枝干上一只喜鹊立在寒风中,“抬头见喜啊,今天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老”李老汉敲了敲烟杆,对着骡子自言自语到,转而一屁股坐上了早已套好的骡子车,抖了抖缰绳,沿着那条曲折的田埂路,往镇上赶去,一路上晃晃悠悠的哼起了小曲。
村子的不远处有一条省道,那是去镇子的必经路,尽管走了无数次,但对刘老汉来说,路通向哪,前方是什么,一切都像迷雾般神秘。那些行驶在路上的汽车,也不知道他们来自何方,又准备去往哪里,李老汉可不关心这些,只要希望这些跑得飞快的机器,别把他的骡子惊着了。
省道上的汽车不算多,时不时的经过一辆,伴随着尾气的消散,消失在视野中。骡子把路面踩得“咯噔,咯噔”响,鼻孔里时不时喘着粗气,李老汉紧紧将皮毡帽系住,手则交叉式的缩进那件有些发白的破军大衣袖筒里。整个村庄还未从睡梦中醒来,路两旁的田地上落下厚厚的白霜,李老汉缩着身子,不经打了个冷颤。
此时,空气中夹杂着忽远忽近“哇哇”的啼哭声,李老汉望了望四周,并没有看到什么人,以为听错,没有理会,但是声音还是不时传来,真真切切的就是哭声。这李老汉勒住缰绳,下了骡子车,四处打量着,只见前方不远处的省道和田地的相接处,有一个红色的包裹。
李老汉凑了过去,红色的小棉被裹着一个冻着脸色发紫的婴儿,并伴有些许羸弱的哭声,李老汉抱起孩子,搜索着周围,除了包裹什么也没发现,有只是的远处零星的几户房子还有脚下这冰冷的田地。他渐渐想起很多年前的听说的故事,村头的丁家的婆娘,曾经在路边遇到一个死婴。当时的李老汉还咒骂了丢孩子的人家"心都是铁打啊,将孩子丢在这荒郊野岭,真是缺了八辈子德啊“
说起来也怪,刚才还哭得没完的小家伙,被抱起来后,停止了哭声。“又是个缺德的人家,孩子丢这,不是让他去死吗?“李老汉盯着被寒风侵袭的有些虚弱的小家伙,用手摸了摸那早已冻僵的小脸。二话没说抱着孩子往骡子车走去,他将盖住白菜的破棉被扯了下来,把孩子小心翼翼的放上去,并顺手的拉起一角,盖在包裹孩子的红色棉被上。
转念一想,”不行!带回去了,我拿什么养啊,靠门口那两亩地咋能养的活啊“李老汉从兜里抽出了烟杆,装上烟丝,用拇指压了压,可火柴怎么擦就是点不着,直至最后一个用尽也没能点着火,索性将火柴盒摔了出去。
李老汉随即站到路边不住的挥手,但连续过去三辆车都没理会,倒是相反方向行驶的一辆黑色的雅阁慢慢停了下来,并摇下窗户喊着“大爷,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吗?”李老汉笑呵呵的说“哦,这不我这想抽口烟,没火”双手在兜里撑了撑,一副窘迫的样子。“大爷,我有,你过来,小心点车”车上的人扬了扬手上的打火机。李老汉快步的走了过去接住了火,车里的坐着的人,估摸着40岁左右,戴着眼镜,整齐的平头,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将火递了回去“年轻人,谢谢你啊”车里人摆了摆手,正准备摇上车窗之际,李老汉突然问道“年轻人,我刚才在路边捡了个娃娃,我就一庄稼汉,你看看,能不能给带走啊?“车里的人突然说道,”弃婴啊,这忙我可帮不了,要不你把孩子送附近的派出所吧”说完,摇上车窗扬长而去。
李老汉回到骡子车边,看了看襁褓中的娃娃,心里满是矛盾,不住的问自个这咋办。最后心一横,对着面前的小家伙嘟囔着“别怨我老人家心狠吶,实在找不到你家人,我也养不了你啊”说完连同给白菜保温的棉被一起抱了起来,送回到刚才抱起孩子的位置,轻轻的放下,转身准备离开,可还没等李老汉屁股挨着骡子车,哭声又传来了,这会李老汉没有回头,径直坐上车,抓起缰绳,挥起了鞭子“驾“。
随着距离越远,李老汉的心就如同刀绞的一样,越难受,脑海里不停的萦绕着小家伙的哭声。眼看小镇的轮廓出现在眼帘中,但是感觉自己像是跌入黑暗的深渊,仿佛有个声音,救命 ,救命。
突然间,李老汉使劲勒住缰绳,使马车立马停了下来,并简单将骡子拴在路边的小石头上,自己一边往回赶,一边担心小家伙会不会被活活冻死,又或者被人抱走,想到这,李老汉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隔着远处,李老汉就望到了刚才自己放下的棉被的地方,距离越来越近,可是少了什么。小家伙的哭声没了,此刻的李老汉意识到娃娃可能不行了,他急忙跳到田埂边,抱起小家伙。看着正在盯着自己看的李老汉叹了口气说,”以后有我的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说完抱着小家伙往马车那边赶去,此时,在远处的房子边,一辆捷达点燃了引擎。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