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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俩聊什么呢?聊得这么热闹?”老黑回来了,看他走起来的步伐,像是打听明白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没事,聊聊彼此的近况,你打探得怎么样了?远不远?怎么过去?”我向前迎了两步,急切地问老黑。
“班长工作的那个乡镇,还离县城挺远,在个山沟里,坐车得一个多小时,你说班长这觉悟,唉~”老黑也被班长整叹气了。
“那还有没有车去了?现在时间还早,离黑天还得有两个小时吧?”王丽有些担心地问。
“有倒是有,我去看了,就在火车站边上停着,得等一会儿,再拉几个人才能走。现在只有我们几个,车老板说赔钱。”
老黑办事倒是有板有眼的,已经帮我都打探好了,不愧是在部队大熔炉里锻炼过的人。
一辆挺破旧的中巴车拉着我们在山路上扭来扭去得颠簸着。我说城市里以前那些老旧破车都哪去了,原来都淘汰到山沟里了。需求真是有层级的,马斯洛理论还是挺靠谱的。
老黑一路上也没闲着,跟车老板聊了一路,一天跑几趟,一趟能拉多少客人,休不休班,一个月休几天。甚至连车老板姓什么,哪个村的,他都问明白了。
车老板也是常在路上跑,也是好客善谈之人,让他俩聊得满车的乘客也都不困了。瞪着眼听热闹。
有好事者,听到他俩偶尔消停一会儿,没啥话题了,就赶紧说两句,递上个话题,于是老黑个车老板就又开始了,皆大欢喜。
一个多小时就在山路上的左摇右晃和老黑跟车老板两个人愉快的聊天中度过了。我们乘坐的老旧中巴车在一个同样破烂不堪,看起来像是条镇街的地方停下了。
“到了,炉房乡到了,都下车吧,拿好自己的行李啊,别撂下了东西,”车老板亮开嗓门提醒着乘客们下车。
我和王丽也跟着大家下了车,下车后先伸了个懒腰,舒服,然后驻足四处观看,这条小街不宽,也就是两辆车勉强能错开吧,没有多少门店,当然街上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些什么地方呀?班长可真行,真能待得住~”我转头一看,王丽撇着嘴正在嘀嘀咕咕的。
“老黑?”没看见老黑,我又回头看向中巴车。只见老黑还在跟车老板聊得难舍难分,两双手还很正式,很热烈得握在了一起,上下晃动着。
“老黑,快点走了,天不早了,咱们还没跟班长碰面呢!”我看了看表,有些急切地催促着老黑。
“来啦,来啦,我打听一下,乡政府往哪边走,挺好的哥们儿,回去还坐他的车,发车时间我都打听好了。”老黑小跑着过来了,一边跑一边跟我们解释着。
“嗯嗯,曹柯没白在部队当兵,有点未雨绸缪,运筹帷幄的劲头~”王丽笑着夸奖了老黑一句。
“是吧?你看,团首长还是有眼光,一下就发现我的优点了,哈哈……”老黑被王丽夸奖了一句,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走吧,别得意了,还没见着班长呢,乡政府往哪边走?”我催促着老黑。
“同志们!请跟我来!”老黑朝我和王丽一摆手,他自己大步向镇街走去。
“走吧,团支书,”我整理了一下背包带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跟王丽一起跟在老黑后边。
镇街上泥土比较多,王丽擦得干干净净的小皮靴不一会儿,就蒙上了一层灰土。
老黑带着我们走到镇街的中部,在一个大院前驻足观看,说是大院其实就是比二叔家的门距宽了些,里边院子大了点,看起来能有十几间平房吧。
大门口挂了一个木头牌子,看样子有个年头了,已经掉漆斑驳了。不过上面最后写的“炉房乡政府”几个大字还是能看清的。
“到目的地了,同志们,我们马上就要跟班长会和啦!”老黑兴奋地转头跟我们说了句,抬脚就往大门里边走去。
“看见没有?这里连个看大门的都没有,”老黑站在大门口左右打量了一番,回头说。
这时,从一个平房里走出来一个年轻女孩,跟我们差不多年纪,二十出头,个头还不矮,脚下穿着一双刚流行不久的白色旅游鞋。烫的发,也穿了件跟王丽差不多款式的羽绒服,不过是咖啡色的。
小姑娘看打扮不像是这个小乡镇,但神情看起来像是里边的工作人员,发现我们走进去后,很严肃地看着我们几个。
“你们找谁?”小姑娘停下脚步,警惕地发问。
“哦,麻烦你,打听一下王自强在吧?”老黑看到有人问,正好,笑着迎了上去,点了点头问到。
“找自强?你们是他什么人?”那个女孩脸上警惕的神情缓和了许多,但还是挺认真地追问。
“哦,我们几个都是他的高中同学,特意来找他见见面,好几年没见了。”
老黑简单明了地把我们的身份通报了过去。
“哦,是自强的同学呀~你们从哪里过来的?快进屋吧~”女孩终于露出了笑脸。
“好的,谢谢!”老黑跟女孩道了谢,回头冲我和王丽一招手,“同志们快进屋吧,咱们找到组织了。”
“这个曹柯,到哪里也是不正经~,走吧海超,进去看看,”王丽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用手轻轻拽了我一把。
我们几个跟着那个女孩进了屋,这是一间普通的平房,地上铺着青砖,看起来也有年头了,甚至连抹水泥地面都没抹。
这是个办公室,靠近里边是四张敦实的老旧办公桌两张一组,对面组合着,四张同样老旧的木头椅子分别放在各自办公桌洞里。
一进门左边有一张木头长连椅,座位锃光瓦亮的,留下了岁月的印记。
一进门右边靠墙放着两个木头文件柜,同样也是看起来历尽风雨的。文件柜上面还印着字,“炉房乡办”。
最靠近房门的一侧靠窗位置摆着一个洗脸架,跟我家以前那个差不多,也是刷着果绿色的油漆,上面摆放了一个红白相间的搪瓷脸盆。脸盆里面印了一个大大的“囍”字。
迎着房门的屋子地上是一个炉子,旁边有煤箱子,箱子里有煤铲子,火钩子。一溜连接起来的烟囱从炉子一直引到房门上方,钻了个孔出了屋外。每个烟囱连接处吊以铁丝,挂在墙上。
“坐吧,你们,我给你们倒水。”女孩马上变得热情起来,与刚才在院子里时截然不同。转变之大,让我很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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