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鸡犬不宁”或“鸡飞狗跳”等词里看出“鸡”与“犬”在乡村的重要性。小时候,除人之外,最熟悉的就是鸡了。那时候的乡村,家家养鸡,狗不一定家家喂,鸡一定不缺。
小时候看祖母喂小鸡很有意思。一群牙牙学语的小家伙在母鸡的带领下,蹒跚学步地走来,像一群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比小麻雀可爱多了。黄色、白色、黑色的小毛,毛茸茸的,纤细柔软,握在手里特别舒服,看在眼里特别喜欢,听在耳里特别动听。它们不知道怕,跟着母鸡吃食吃水,互相争抢,不断把小小的食盆、水盆弄翻。小鸡容易生病,就像人类在婴幼儿时期一样,要打疫苗,祖母就给它们喂药,一只只地喂。她神情专注,小心翼翼地喂,一只只小鸡承载着一家的希望呢!买油盐,买其他工业品,招待客人,改善伙食,应付一家人的生日,作用大着呢!
母鸡当了母亲,责任重大,护雏心切,你若伤害它的孩子,它跟你拼命;它“咕咕”地叫着,呼唤着,带着一群孩子去玩,去觅食,尽职尽责;孵化小鸡也不容易,母鸡整日伏在蛋身上,不吃不喝,给受了精卵的蛋以温度,助其破壳而出。它不受外界干扰,一心一意孵化,其专注度叫人佩服。结了婚的女人热切期盼自己早日当母亲,鸡也不例外;最烦人的是母鸡生蛋之后大声地叫半天,好像打了大胜仗凯旋而归需要锣鼓喧天或者受了惊吓以叫疗伤,松弛神经,就像人类受了委屈和长久压抑需要大喊大叫喧泄出来一样。有人说,生就生了,干嘛如此高调,争功邀赏呢?要闹得沸沸扬扬,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我猜测也不是纯粹是邀功取宠,下蛋也很痛吧?叫半天就不疼痛也是有的。
生蛋是母鸡的重要职责,或者是主人奖赏的重要原因,若是反之,则有被宰杀的可能,蛋都不生留着有啥用?经常听一句这样的话,养个鸡还能生蛋,你比鸡还不如!那些结婚多年未见生一儿半女的女人很惨,被婆家人嫌弃,被指桑骂槐的挨着各种莫名其妙的骂;好像女人同母鸡一样,唯一的职责就是“下蛋”,否则毫无价值,也宣告了一个毫无道理的严酷现实: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很悲惨,即便你努力做事,拼命干活,对家里贡献最大也只能被遗弃,孤独终老,毫无人格可言;不过,也有狠狠打脸的时候,东方不亮西方亮,被逼离婚的女人再嫁男人却是开了挂一样,一年一个,甚至两个,跟母鸡下蛋一样。一大群孩子跟着来到人世,女人再辛苦再忙,即便累得半死也心甘情愿,乐哈哈的,终于了却了心病,左邻右舍,婆家人也看得起,坐月子被好生伺候得公主皇后似的,炖鸡炖猪肚子尽管吃。人争一口气, 佛受一炉香。唉!只要不受白眼心甘情愿当生育机器呀!
看鸡的世界,那些羽毛漂亮的公鸡好像没什么作用,除了“不务正业”,干些播种或筛毛或争斗的事务外就一无事处了。两只公鸡站在那儿,互相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在想着如何一招致胜,一剑封喉,置对方于死地。互相看着,盯着,突然爆发出“急风暴雨”式的决斗场景来,聚集全身的力量冲向对方啄去,甚至其翅膀扇起地上的灰尘,颇有当年长坂坡张飞单骑大战曹阿瞒几万大军的味道。小时候很喜欢看斗鸡的场景,也想,好好的为什么要你死我活的决斗呢?是为争地盘,一山不容二虎?是为情么?是想当老大么?喜欢屠戮,跟人类一样吗?毕竟鸡的力量有限,更多的时候是两败俱伤,各自身上的漂亮羽毛被啄脱不少,一地鸡毛了。
那时农村有阉匠师傅,专门阉鸡阉猪阉狗之类,公鸡不阉容易“惹事生非”,长不强壮或比较大,它一看到母鸡便扇动翅膀去挨,用漂亮的羽毛去引诱母鸡,更多的时候是“霸王硬开弓”,蛮不讲理,你愿不愿意都要上。人们说某男人乱来就用“骚鸡公”来形容,确实贴切不过。说它没有多大用处肯定是乱讲,但不尽什么责任到是真的,不用体贴母鸡,不用养育后代,什么都不管,每天优哉游哉,顾好自己就万事大吉了。当然,它唯一的天生的义务就是打鸣,每天凌晨到点就“喔—喔—喔”地报晓,提醒人们该起床了,该去干活了。当然,白天有时候它无聊,或者发神经站在那儿,鼓起腮帮子突然来那么一声尖叫也是有的,跟发神经的人类一样。那时没电没钟,人们一门心思就看雄鸡报晓。有时也有误报的时候,比如说到下半夜月光很好或者人们秉烛夜谈,点马灯干什么,它可不管,兴冲冲地用力鸣叫起来,一鸡叫引来百鸡鸣,好像真的一唱雄鸡天下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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