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解》

男人与我说话的时候面如死灰，其实我没有在听，而我的眼睛看着他，片刻不离。他说他最近口腔溃疡，总是翻来覆去的疼，他是这样开头的。

其实前20分钟我是认真在听的，直到我看到他嘴唇泛白，嘴角开始有了白沫。这让我有点厌恶。我看到他喉结一上一下，可是我逐渐走神。看着他嘴在动，但是说什么我几乎没有一句听进去。

你说你后来看见她了么？我问，我其实就最后一句听进去了。

嗯，看见了。所以你坚信她是存在的？

你这是什么话？她是我老婆！你这么问就是不信我？我可没疯！我百分百看见她了！

我看着他有点愠怒。没有，我只是好奇她的样子，您能再详细描述一下吗？

她穿着白色的裙子，很美，我老婆一直很美。我看到他表情十分认真。好像努力在措辞。

好的，所以你通常在什么情况下能看到她呢？

我不是说了么！在我房间啊！在我回到我的家，我就看见她坐在床上，她总在忙着什么，有时候缝缝补补，有时候则在厨房里忙活。我经常看她盖锅盖！锅里煮了猪脚汤，奶白色。你知道那汤可真香，就像奶油一样！他甚至舔了舔嘴唇。

那汤喝起来怎么样？

我不知道，因为我没喝过。她也没端过给我！

那她自己喝了？

她也没有。我不知道。她总有自己的想法，我没法跟她说话。她总那样看我！我们说两句总会吵起来，我又看不得她哭。

他明显看起来情绪波动比较激烈，我看到他嘴角在抽动。

      其实，她走来是为了使我的生活出现缺陷，或者更为完美。总而言之，她的到来会制造出这样一种效果，比如说我在某天早晨醒来时，突然发现卧室里增加了一张床，或者我睡的那张床不翼而飞了。那床肯定是她的，她走了就搬走了。

她为什么会走？你干了什么？

男人对这个问题有点崩溃，很明显他的肢体动作让他捂住脸。他在矛盾，在痛苦。他在努力克制他的冲动。

她因为发现了什么？所以你有所动作！

我没有！！

所以是什么？是什么让你难过？

男人沉默，我看见他脑门上有根青筋爆裂而出。

所以是什么让你杀了她？还将她肢解了呢？

你说什么！你在诱导我！你这个骗子！浑蛋！

他突然暴怒，站起身来卡住我的脖子，我从来没想过一个男人的力量能如此惊人！

我知道他此时此刻已经失去控制，我不能再进一步了。他的双手死死的掐住我的喉咙，我整个人双脚甚至都离了地！我想此时监控里应该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了，马上就要有人来救我了。可是他的手却越来越使劲，我感觉我的喉咙被挤压得好像连骨头都碎了，进不了一点空气。我不知道我还有多久，我只知道我唯一的梦想就是门能突然被踹开！我的眼神一直往门口瞟，警察怎么还不来？他们怎么还不来救我？不行！我要反抗！我要。。活着！

砰？砰！我突然感觉抓住我的力量一下子放松了，那只掐住我脖子的手突然松了，准确的说是滑了下去。我得救了！

好了！你可以马上回房间休息了！我听到一个男人对我这样说。这语气让我很不喜欢，他又说了一次。编号3599，你该走了！

我不情愿的，拖着沉重的身体站起来。此时我发现我的双脚带着脚镣。叮叮当当的发出一串响声。

“这真令人作呕！我想要站起来。可是我身上的束缚衣却不允许，我重新回到座位上。

我试图用最诚恳的语气，又说了一次。“她不是我杀的，那碗汤只是一碗普通的猪脚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