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从四岁七八个月开始,车车疯狂地交换物品,只要是他喜欢的或想交换的,都会乐此不疲地交换。
一段时间里,他每天都要背上一书包的玩具车和食物,无论是大是小,是好是坏,是便宜还是昂贵,他全然不顾,只要塞满就行。
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他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有我看不懂的儿童画,我随口问:“车车,哪儿来的纸?”车车高兴地回答:“我用我的车交换的。”我惊讶地“啊”了一声,但看到他那高兴劲儿,没说什么。谁让车是他自己的呢,那交换也是他的自由。
“妈妈,妈妈,看,这是我交换来的大大卷!”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大大卷盒子向我跑来,兴奋地边跑边喊:“看,还能这样切呢!”边说边快速地打开盒子(我一看,盒子里剩下两个大大卷蜷缩在那里),认真地切起来。
由于手的力量不够,车车费了好大劲才切下一小点,他如获至宝,举起来说:“看,这样就切下来了,我分享给你。”然后递进我嘴里说:“好吃吧!”
为了不打击他的热情,我笑着点头回应:“好吃。”他高兴地跳了起来,那种满足劲儿就别提了。
我问:“车车,你用什么交换的?”
他自豪地回答:“就用那个奥迪遥控车呗!”我的天哪,一辆遥控车交换了那么一点大大卷还兴奋成这样,孩子真不可思议!等到下午回家时,我看他什么也没带,就问:“你的大大卷呢?”“送霄霄了。”他不以为然地回答。
更有趣的是,自己的车跟别人交换来交换去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手里,他也一样兴奋和满足。一天放学后,我发现车车、恬恬、多多他们正在商量交换车。
多多说:“我跟你交换好不好?你看,我这个还有灯呢。”
车车一听,说:“好吧。”他们顺利地完成了“交易”,两个孩子都兴奋不已。
在路上我问车车:“你的车怎么在多多手里呢?”
车车说:“我送给了多多,他又跟恬恬交换了,恬恬又跟我交换了。”
“你又交换回来了?”
“嗯!”他干脆地回答。
就这样,他频繁地交换物品。说是交换,其实也谈不上,因为在成人看来,他很少能带像样的东西回家,天天书包里不是空空的,就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比如纸、破玩具等。
问他:“你的东西呢?”他回答交换了,交换来的东西不是说分享着吃了就是送人了。两三个月下来,被别人誉为“汽车大世界”的家里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辆破车了。
幸亏我受“爱和自由”教育熏陶了五六年,要不非晕倒不可。说实话,刚开始我也用成人的价值观来衡量过,但又不敢干涉,用孙老师的话说就是“那样会制造次品”,最后只能心疼一下而已。到后来,我坚信,那只是黎明前的黑暗,就不再想了,只要是他自己的东西,他想带什么就带什么。果不其然,两三个月后他就不怎么带了。
一天,他突然坚定地对我说:“妈妈,我以后带的东西再也不跟多多交换了。”
我说:“为什么?”
“多多拿了我的遥控车说第二天给我带麻辣条,到现在都没带来。”(半年前发生的事)。听罢此言,我特别欣慰。
在他交换的过程中,我从没有强硬干涉过,使他有机会在周围世界中活生生地去经历与他人的交往,体会各种喜乐与忧伤。此种经历不仅仅是游戏或一系列毫无目的的活动,而是其成长所必需的过程,为他下一次的交往及交换积累了力量和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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