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我已经忘记我亲生爸爸的模样了,有时候仔细想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模样,好像这个人从未出现在我生命中一样。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亲妈的模样,小时候我问过我爸,我爸就扔给我三个字“她死了”。后来,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亲妈到底长什么模样。
七岁那年,我爸和我后妈带着我,远走他乡,来到一家砖厂。我爸和我后妈在砖厂里干活,刚开始我还跟在他们屁股后边,跟进跟出。
砖厂里最不缺的就是砖,在砖厂老板的允许下,我爸和我后妈还有新认识的工友,帮忙用砖盖了一间小小的房子,连床都是砖垒的。
白天,我爸和我后妈去砖厂干活,就把我放在那间小屋子里。他们一干活就是一天,临走的时候就给我放一个馒头在旁边,渴的话屋里的塑料桶里有生水。
有时候,在砖厂干活的本地人路过小屋子,看见我就会给我一些吃的,逗我几句就去干活了。
有时候,我会自己偷偷出来,在砖厂乱转,被我爸逮到的话就是一顿打。我后妈对我从来是既不管也不问,哪怕我爸把我打的半死,她在旁边也是一句话也没有。
没过多久,有一天晚上我醒来,听见我后妈和我爸在说话,我就仔细听着。后妈给我爸说,在这里也挣不到钱,不如去别的地方看看。我爸说那还得带着这个小的,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干段时间再看。
我后妈说,那个管砖坯的组长那天问她孩子他们愿不愿意给他,他家里没男孩,可以出钱。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一紧,不由就把被子攥住了,我紧张我爸会怎么选择。
就听见我爸说,这事改天再说,先睡吧,明天还得干活。但是没几天,我一个人在小屋子里等他们下班,一直都没有等到。有一男的过来,说是带我回家,我不愿意,他只得走了。
到了第二天,那男人又来了,还是说带我回家,还说以后他就是我爸爸,家里还有姐姐和妈妈等我。我说要等我爸爸回来,他给我说你爸爸和你妈都走了,不回来了,让你跟我生活。
直到很多年后我才知道,我养父给了我亲生父亲三千块钱,等于是将我卖给了我养父。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我爸和我后妈,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有了一个新家家里有爸爸妈妈和姐姐,他们对我都很好。
养父带我回去后,就给我花钱上了户口,又让我去村里小学上学,在这之前,我从未进过学校。上学以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很大,有很多地方,也有很多我没见过的东西。
后来,从村里人的闲言碎语中我才知道,原来养父和养母不能生育,姐姐也是抱养的,后来又抱养了我,也算是有儿有女了。
初中毕业后,我学习成绩不好,养父就让我去上了中专。其实那时候家里条件并不好,因为养母一直生病,吃药不断,花费挺大的。
中专毕业,我开始找工作,也不是很顺利,但还能够养活自己。也就是那年,病榻多年的养母因为疾病去世,临走时一再给我说自己要努力,以后家里能帮我的是有限的。我点头说我知道,我会努力的。
结婚的时候,养父拿出一张银行卡给我,说是这是他最后的存款了,五万块钱。说是知道女方家里条件好,但是咱们家也就这条件,这也是他最大的能力了。还说现在他还能干,所以不用操心他养老,把自己的小家顾好就行。
等到我自己当了父亲以后,我看着怀里软糯的小团子,心里化成了一滩水。我想当初我刚出生的时候,我的亲生父亲是否喜悦过?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是否想起过还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他会不会后悔曾经将我遗弃?
但有时候我又在想,如果当初我亲生父亲带我走,我现在会是什么境地?不过,我想我可能连小学都不会毕业吧,因为从小我的记忆里从未有过他让我上学的场景。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命运推着你往前走,谁都不知道前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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