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卡拉是条狗》到《无名之辈》，小人物找到尊严了吗？

从《卡拉是条狗》到《无名之辈》，小人物找到尊严了吗？

燊燊/文

（已发表在公众号随园杂谈）

“电影备受认可的一点是，片中都是小人物，是最像平凡你我的芸芸众生……”在《无名之辈》票房冲击70亿之际，冲着铺天盖地的赞誉，更冲着“小人物”三个字，买票携友，静默108分钟观完此片。其间，好友笑出猪叫、泪如雨下。

观影归来，没有在网上站队饰演马嘉旗的任素汐是不是演技好到炸裂，也没有跟友人争论章宇饰演的眼镜是丑是帅还是丑帅。倒是想起读书时学习编导，老师布置写的一篇影评作业来。好在并不奉行流行的“断舍离”，翻箱倒柜终是找出了15年前的作业本。幼稚到不忍多看一眼的笔迹写着电影片名。

对了，就是这部《卡拉是条狗》。15年前以“喜剧”“小人物”为卖点，以区区500万的投资，竟想从《英雄》的手里争夺票房。与在好莱坞大片《毒液》与《神奇动物扎起哪里》夹击下上映的《无名之辈》命运何其相似。兜兜转转15年，“小人物”电影仍是我们的心头好。疑问是，兜兜转转15年，“小人物”找到他们仅有的尊严了吗？

没有。15年前，葛优饰演的老二只有在养的那只宠物狗卡拉面前，才觉得自己有点人样，15年后，章宇饰演的眼镜和潘斌龙饰演的大头，只有手上有枪，才敢妄论出人头地的日子。眼镜和大头抢劫完手机店，逃窜到马嘉祺家里，吃着用马嘉祺家里菜煮的饭，谈论钱怎么花、江湖怎么混。像不像那个在酒桌上侃侃而谈的中年男人，借着酒劲渲染和某某“大人物”的“关系匪浅”，像不像那个误入奢侈品店的普通白领，在周遭“买不起就别逛”的眼神里“豪掷千金”，像不像那个家长微信群里的年轻妈妈，经不住其他家长的劝说，用半年工资给孩子报了欧洲某国的夏令营。

15年了，小人物还是小人物，却渐渐不敢叫自己“无名之辈”了。辞典里说，无名之辈指不出名的小人物，比喻没有名望或地位的人。出处是《封神演义》第五十六回：“小姐虽千金之躯，不才亦非无名之辈，也不辱没了你。”讲的是著名“好白菜被猪拱”的故事——邓婵玉和土行孙的那些事。和《无名之辈》里真真和大头的故事有些像，如果真真不是夜总会“梦巴黎”里的按摩师，大头也不是唯唯诺诺直冒傻气的“悍匪”的话。

回归正传，和15年前的老二不同，现在你只有条狗，没有点跟别人不一样的故事，可万万不敢叫自己“无名之辈”了，最多叫自己小人物，或是干脆只能算个路人甲。这也是我一度想把题目起成《呸！你也配叫自己“无名之辈”》的原因。

坦白说，看电影时很是羡慕这些同我们一样被归类为“小人物”的人有这样那样的故事，而我们很多人的生活似乎更像是千篇一律的流水账。若是今时今日，小学语文老师再让我写上一篇《记一件难忘的小事》，我甚至不知道该写上个怎样的故事才算得上“难忘”，才能赢得语文老师的视线多停留那么几秒。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路走到了尽头还有桥，桥走到了尽头，或许还有电影彩蛋聊以自慰的“好结局”。希望再过一个15年，小人物或是无名之辈能找到尊严，哪怕是一点儿也好。

最后的结尾，文艺一点的话，就引用艾米莉·狄金森的I'm Nobody吧。

I'm nobody!Who are you?

Are you nobody,too?

Then there 's a pair of us --don't tell!

They'd banish us ,you know.

How dreary to be somebody!

How public,like a frog

To tell your name the livelong day

To an admiring bog!

可惜我不是个文艺的人，只能哼上两句《无名之辈》的曲儿：

你认得我吗

跟我说那么多句

你要哩尊严

我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