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房子

堂哥要盖房子了。

“他房子好好的，为啥要盖啊？”我不解的问母亲。

“他有两个儿子，老大学习不好，眼看就要初中毕业了，不盖房谁给他说媒啊。”母亲大声说道，并且奇怪的看着我，好像我不是本村的人。

“哦哦”，我猛地反应过来了。在我们这个地方，没上学的娃十五六岁就开始张罗着说媒了，用母亲的话说，现在女孩少，年龄大了就不好找了。

想想我们村一共才三百多人，就有五六个二十一二岁的“光棍”呢。顿时理解了堂哥的急切了。

说盖就盖，堂哥想盖五年前流行的那种二层楼房，我二大娘死活不同意，“现在谁还盖那种楼，要盖就要盖你三大爷盖的那种，他都能盖，我们不能比他差……。”说到激动处竟然还流出眼泪，满脸愤懑。

二大娘家和三大爷家是邻居，两家因为房前屋后“地边子”问题经常吵闹，互不相让。

二大娘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再说，现在根本不流行你说的那种楼房，现在流行这种别墅形式的，要不然会让别人看不起。”我也感叹村里面进步也太快了，盖房的变化都快赶上火箭了。

房子形式是定下来了，但堂哥却犯了难。堂哥和堂嫂两人在厂里打工，除去平时吃饭住宿的花销，两人一年也就能存个五万块钱，打工十多年也存了接近五十万，本来勉强也是够了，但二大爷的一场病却用去了十几万，要盖那种“别墅”还是要差个十多万。

“我去借，”二大娘半偏着头，目光坚定。七大姑八大姨都去借了，但转了一圈也没借到几个钱。二大娘感叹着人情寡淡，骂这个不是人，那个不知道亲。堂哥说了实话，你借不到钱，那是因为我们没有钱，一直没钱。

没有办法，借不到就搞摊派，二大娘要求堂哥的三个姐姐一人出三万，堂姐们虽有怨言，但还是不敢忤逆母亲的决定。

钱到位了，盖哪里是个问题，二大娘家只有一处宅子，如果把老房子拆了，一年半载却没地住，况且堂哥两个儿子，小儿子也是要盖的。

二大娘南地树林还有一点自留地，但是太小了，盖不了那么大的“别墅”，于是二大娘四处奔走，用自家大田地换了别家相邻的自留地。

有了钱，有了地，盖起来就快了，没几天建筑材料全部到位，地基也快速打好了，可墙体刚盖了不到一米，却遇到了新的麻烦。

后面邻居过来吵闹，说你家墙盖的太靠后了。

二大娘也不甘示弱，“我家墙盖在自家地里，你管得着吗？”

“你的墙是盖在你家地里不假，但到时候你家滴水就占着我家地了。”

……

两家相持不下，差点演变成武斗，最后还是村长出面，平息了“战乱”。

听母亲说，后面还吵了几次哩，因为后墙窗户对着别家大门了，房子盖的比别人家高了……一地鸡毛。

不管咋滴，房子终于建好了，由于预算花的差不多了，二大娘坚持将外墙粉刷下，屋内就不粉刷了，用二大娘的话说，“反正里面刷不刷，别人也看不见”。

今年过年回家，去堂哥家串门，从外面看，房子确实豪华霸道，三层洋楼，二层以上全是玻璃封闭的落地窗。乍一看，还以为碧桂园的房产业务深入到农村了呢。屋内确实没有粉刷，青色的水泥墙面上凌乱的“贴着”几个电线，堂哥说那是他自己装的水电。

我数了数房间，乖乖，不算客厅，还有十五间，我问堂哥住的完不，堂哥说一楼是住人的，上面两层放杂物。

大年初四，堂哥堂嫂就离家打工了，他们说再干个七八年，又要给老二盖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