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的十七岁, 是带着柠檬味儿的脉动和苦菜味儿的矿泉水。
陈辰和我,是阴差阳错的朋友。
很多人对我说“你知道吗?陈辰上课在看你”
“哦,然后呢?"
“当我没说”
我用这一句搪塞班里后排这些八卦的男男女女。
他在看我,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也悄悄回头看了他,还对视了好几秒。
这些,当然不能让你们知道!
2
和你相遇的那个人, 是概率论说不清的,统计学好像可以。
我和陈辰不熟。
文理分科后重组的文科班汇集了全校二十多个班的“杂粹"。
学校建校六十多年,在小城独霸一方的,当然是理科。 上线率百分之八十,而文科,不到百分之二十。
在学校除非脑子不太笨,都学理。我们这些学文的,自然无形被以为“认知障碍”或者“脑力欠缺。
作为火锅底料的“残渣",免不了有几个“精粹。
比如王子,我问过王子为什么,王子说因为妹子多。他顿了顿又说“我下来混迹文科班也不一定就是为了姑娘,我只是下凡来拯救拯救你们”。
看王子说话的底气都让我有种抄起砖头扇脑门儿的冲动。好在我比较理智!
我们最开始的座位,是按身高决定的。我很荣幸,继续担当女孩子的护花使者,稳稳的守护着我的花朵们。
和我一样的,还有老高。
我俩进去的时候,就剩下最后两排, 老高跟我说坐靠墙最后一排吧,我问为什么,她说“不挤啊,重要的是,老班趴后窗户根本看不到咱俩,我刚看了,那是视觉盲区”。老高牛皮!
十七岁我们奉行的原则,那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陈辰接着进来,黑衬衫黑裤白鞋,坐在中间倒数第二排。
3
水是生命之源是实践后的真理。而另一个真理的诞生,不排除偶然的可能。
组成新班级的一周,大家尚在彼此熟悉中,而我脸盲。
周二下午课间操结束。燥热的天气让我们懂得此时此刻,得饮水机者得天下!
老高看着饮水机旁熙熙攘攘的脑袋果断把水瓶扔给我“快,叨儿,接水,我要死了”
“人多,不去”
“那我死了”
“那我不用去了”
“没人性啊李叨叨”
我拿起水杯从后面绕过去,人多,堵在了陈辰座位旁边。
陈辰同桌坐在他位置上“陈狗,该你打水了”
“人那么多,忍一忍,下节课喝”
“不要,我要喝”
"我不去”
“石头剪刀布,三局两胜”陈辰输。
我站在旁边看着这种幼稚的行为,笑了。陈辰回头看我,眼睛转向我的两个水杯“你给我吧,我接好给你”
“不用了,我自己接”
“人多,我这儿太挤,我缺氧"
“你这是间接的说我占地方”
陈辰挠头不好意思笑了笑"给我吧”。
转身顺势将瓶子塞他手上。
老高问我“水呢?”
"小黑接去了"我指向陈辰
“噢陈辰啊,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没有刚进行新同学第一次交谈”
“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你可是真好意思”
“无妨,同学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
老高跟我翻了白眼,再用力一点她那眼珠子转不回来都有可能。
4
我们是朋友,对吧?在我过了二十岁后的每一天好像再没有十七岁的满足和欢愉。
陈辰自带逗比属性。
难为他长了一张乖孩子的脸欺骗多少单“蠢”少女。老高就是一个。
她不止一次对我说“叨儿,你信么”
“信什么”
“我看人特准”
“然后呢”
“陈辰绝对好男人”
十七岁就是在迎接马不停蹄的月考里偷着找乐子。
转眼月考三结束,说熟不熟的我们对彼此多少有了相应的记忆点。
老班要根据成绩重新排座位了。我做为杂粹里的碎渣,自然是最后登场的那个。
我进去一看,老高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冲我挤眉弄。我直直地走过去坐她旁边“老高你怎么不去前边坐?”
老高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说“挤啊,哪有这儿来的宽敞”
我前边坐的,是陈辰。
陈辰回头看着我和老高“二位姐姐,以后多多关照”。
老高右手拿笔指着陈辰“绝对,兄弟”
看来之前的位置把她憋坏了,这回可好,都能唠。
上课嗑瓜子下课唠八卦,我们几个的舒适度越来越高。
当然,伴随而来的,是我各种东西的消失。
“笔呢,刚还在,老高我笔呢?”
“不知道”
“陈辰!”在桌子底下一脚踹向陈辰凳子
…
“我眼镜儿呢,我就睡了一觉眼镜儿又不在了?老高”
“打住,不是我”
“陈辰!给老子拿过来”
…
“咱们这节课对一下上节课的卷子,李叨叨,你来说一下第一道选择题”
我慌乱的手在桌上乱摸,没有目标。
“你卷子呢”
“我..不知道哪去了”
“站着吧,卷子你都看不住,上战场不带枪等着被毙呢”
陈辰悄悄从桌子底下递来我的卷子,我接过来一脚踹过去,此时老师“陈辰,你来说一下”,“咚”,好巧不巧,陈辰摔地上了。
“陈辰,你腿脚不好?也站着"
就这样,我俩站了两节课。
作为回报, 第二天中午我一起床就冲向教室,以最快的速度在陈辰桌子上画了一副漫画。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和陈辰的橡皮以光的速消耗。
在寒假到来之前,我成功打入陈辰的玩伴团体。
5
我们是朋友,对吧?我期待新年,像获得新生。
2014年来的热热烈烈。
这个冬天,也不似以往那般冷。
“李叨叨,来公园给我送水,渴死了”
“自己买”
“没钱”
“我冷”
“你那么多脂肪多运动知道吗,给你带球拍了,快点来”
你们若是问我是什么时候对陈辰有好感,我不知道。
我只记得,他的侧脸很好看。
我过去的时候,陈辰穿着灰色的卫衣和昊子打羽毛球,阳光撒在球网上,陈辰举起手里的拍子接球,我抬头看到他的侧脸,很干净的那种。
2014年的流量套餐,是一个月5块30兆的那种。短信依旧是一种很重要的通讯手段。那个寒假,我的短信费涨出二十。
新学期老班开班会,关于早恋。
“我不反对你们谈恋爱,谁没年轻过是吧,我作为过来人,我觉得,我知道你喜欢我,你也知道我喜欢你,我们都知道,但是我们谁都没说,那层窗户纸将破不破才是最好的”。
老高头杵在桌子底下反驳“那不就是思想意淫么,多不健康”。我没憋住笑出声来。
周围的人都在开我和陈辰的玩笑。
而我和陈辰,关于喜欢这件事,我们谁都没开口。
高三就开始了。我和陈辰还是老样子和小团体在每个周末躲在公园的树下打扑克。陈辰比之前更受欢迎了。公园碰到同学,他们会过来和陈辰打招呼,捎带玩上两把。
能感觉到越来越忙,渐渐地我们的小团体放下了扑克,开始泡书店。
周一升旗,老高站在我后面说“叨儿,你知道吗,陈辰和周晓在一起了”。
我后脑勺一紧回头说"我怎么不知道”,看到后面的男生正在对周晓说“该改口叫弟妹了”。
老高说“我以为你俩会在一起”。
我原也以为。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没再和陈辰出去玩儿。高考落榜,我选择复读,没有送他们离开,陈辰给我的空间留言“叨儿,我到长沙了,你要加油”。
中秋节昊子在群里说他不回来了,陈辰说“那岂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跟叨儿压马路”。
陈辰说他分手了,因为不合适。
“叨儿”
“嗯?”
“没事儿”
月光和路灯照的影子,拉的那么长,马路上两个人,看起来挨的那么近。
6
我们总要告别年少的,不是吗?
高四终于结束了,运气还算不错,恰巧可以捡一个学校来读。
昊子说“恭喜出狱”。
陈辰说“假期我带女朋友回来,记得接风”。
我没说话,顺手划掉了志愿书上圈出来的长沙学校。
大二暑假,昊子生日叫了我们去庆生。玩真心话大冒险。几圈下来,瓶子终于转向我,昊子说终于到我了,他已经按耐不住他/ \卦的心了。
“叨儿你不能选,必须得真心话”
“好,念在你生日,让着你”
“说,高中三年有没有背着我们偷偷喜欢小男生”
“有”
“我去”吴子大叫,“你竟然有,我一直以为你性冷淡
“叨儿,快说,他是谁”
“朋友”
“你俩有没有在一起”
“没”
“还联系么”
“是朋友”
我笑了笑,举了手里的杯子和吴子碰了一下,“你问很多了”。
晚上和陈辰昊子回家,走到十字路口昊子说“叨儿,再见”,陈辰说“路上小心,到家了说一声”“好”
“叨儿,我们是朋友对吧”陈辰突然问。
我看着他“一直都是”。
有些话,风知道。
我没问陈辰为什么和周晓在一起,陈辰也从不缺女友,我们还是朋友。
只是我早过了十七岁。
8
柠檬和苦菜说“以后你就自己生长吧”,苦菜给了柠檬一粒过期种子说“好”。
“喂,你给我拿的什么水”
“脉动啊”
“放屁,脉动能是这味儿?”
“李氏矿泉水”
“那怎么有股子菜叶子味儿和柠檬味儿”
“怕你上火,我泡了点苦菜兑了点柠檬水”
“你确定你不是要毒死我?
“那你别喝”
“我喝,以后送水,我都要这个味儿”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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