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文

我不能说话，不能呼吸，我想逃离。

咚的一声，坠入海底。

没有水花溅起的声音，只有呛人的水流。我想求救，可发不出声音。想拼命向上游去，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在浮力之下，像一张湿透的纸，慢慢地漂着，下沉着，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就这样下去，头顶上方的巨轮在轰鸣中开走，在所有人的庆祝中，被世界默默遗忘。

阳光透过水面照射下来，一群浅海类鱼儿游过，我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我赶紧将手心的饼干一扬，化作片片飘飞的絮状物体。鱼儿又重新将我包围。

脚一沉，着陆了。

丝丝细沙在脚趾间乱窜，让人慌乱。

我还在下沉。

似乎是不可避免的，我开始呼吸的越来越频繁，我用前颚使劲压住头盔，免得它在浮力作用下上升，自始至终我都在想：要是有个体积大点的就好了。身旁的潜水员背着个气罐，连接到头盔里。用这种气体排尽头盔内部海水。

虚实之际，我想起苏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偌大的海洋里，向各个方向极目望去，是光不到处的漆黑一片。

“没有可怕的深度，就没有美丽的水面。”

我希冀着尼采出现在眼前。

我听着心跳一点点平息，时间美化那悸动也抚平激动。突然，我要脱离出来，站在水中，一动不动。我凝视着自己，看他终于停下，和我一样，一动不动。像是何塞•阿尔卡迪奥•布恩迪亚所经历过的。所有的所有，光鲜靓丽，但在时间面前，只剩灰黑，无一例外。

寂寞，孤独。前所未有的漫长，这漫长要催人发疯，每个人都开始胡思乱想，我身边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但都被着同样的面庞。一下子，冷清下来。

我任人拖拽，像失了灵魂。我睁大双眼，注视着来往一切，漫步海底。感觉到鲨鱼的来临，心惊肉跳。

他的出现，带给我希望。冗长的黑夜里，你是我唯一的光。我浮出水面，恍若大梦一场，但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

我感觉到耳内出血。

我真正拥抱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