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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不娶/嫁之恩

谢谢你不娶/嫁之恩

作者: 鲜老师 | 来源:发表于2017-03-25 01:26 被阅读157次

    大约3年前,世界第五大情报机构”朝阳群众”举报黄海波收容“失足妇女”过夜,被警察抓了个现行。她的某位前女友莫小棋被媒体扒了出来,接受采访时说自己现在过得很好,回顾被甩时,“感谢他不娶之恩”。

    最近这句话又出现了,不过是陈思诚的前任女友沈佳妮。原因也类似,是陈思诚一夜睡了2女,却无一人是老婆。陈思诚的老婆在媒体上大方原谅了他,他的前女友沈佳妮则借用了那句“感谢你不娶之恩”。

    嘲讽?看热闹添把火?我想的简单一些,觉得是她们的真心话。

    岁数大了,湿鞋在所难免,也只有人生赢家没被分手过,因为他/她都在主动分手啊。我想起了一些身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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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李苦苦哀求不要被抛弃,不管是深夜在楼下站一宿表示诚意,还是每天堵在对方公司门前送上班和接下班,听说还是买了高铁票去的另一个城市,其诚可鉴,就是被当成性骚扰,连警察都来了;小孙火冒三丈,威胁对方不能分手,因为自己太爱了,要是分手就得同归于尽,最后却苦苦找不到对方,只好自己爬到高楼却发现恐高,无奈借助地理条件到长江大桥高空跳水(武汉和南京大桥上有专门的跳水点);小钱控诉对方欺诈,投资/回报比例太低,要求对方偿还本金,不然就要留下胳膊腿什么的当个纪念。又想起了网上曾经说过,有女子在被分手时,割下了男友的小弟弟。这种纪念物太惊悚,我听说后坚持认为以后的恋爱经济账算清才能睡得踏实。

    隔壁老王比较淡定,当他听到自己被分手的消息时,淡淡一笑,长舒了一口气,去吃了个自助大餐,吃太饱食物困,回去就睡着了。这件事是他一次喝醉酒后给我们吹牛说出来的。

    认识老王纯属偶然,那时我还是学生,很迷恋游戏,网吧还不是网咖。

    学校附近有很多网吧,招徕我们这些爱玩游戏却没有钱买电脑的穷学生。还有些同学原本是有电脑,后来被家长没收了,大约就像今天没收手机一样。这些网吧有的电脑配置优良,上下两层千余平方的营业面积,几百台电脑分成从A到F的许多区,价格不等,最贵的是雅座包间,外面还有霓虹灯的招牌,在夜里看起来如同闪烁着灯红酒绿;也有的从更大的网吧淘来更新换代留下的电脑,挤在一个阴暗的地下室里,主打影音娱乐,卖点当然是价格便宜。去不同的网吧是我那时经济状况的直接反映,零钱多时就去好一点的网吧装装b,穷得叮当响时,就去呼吸地下室的污浊空气。其实什么网吧都差不多,空气的污浊程度也就是PM2.5 浓度500或者1000的区别。我是在高档网吧的雅座里看到老王的。

    在我们这些穷学生的认知里,一般情侣才去雅座或包间,那里空间狭小又封闭,躺在沙发上,可以干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快活事,又比宾馆便宜。我当然没有亲眼看到过,只是偶尔坐在靠近包厢的位置玩游戏时,听到过那里传出来奇怪的声音,包厢的隔音可见一斑。有一次夜里我在网吧过夜,又听到那美妙的嗯嗯声,不时伴随着急促的呼吸,正当我聚精会神聆听时,隔壁包厢的门打开了。走出一人拍着传出声音的那间包厢的房门,大声说“客人您要是不舒服我可以帮您拨120急救”,那美妙的声音戛然而止,我颇为失望又略带尴尬地环顾了一下周围,才发现旁边的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停止了游戏,正在收回他们竖起的耳朵,面带遗憾。

    拍门的正是老王。

    老王比我高几届,与我同去的人立刻认出了他,顺带着,我也就认识了。跟我们这些穷学生不同,老王有自己的住处,还有一台让我们羡慕地流口水的顶配电脑。我们如此嫉妒,仿佛若是自己的,就像有了一个绝世美貌的女朋友,再也不用来网吧与人分享,可以随时享受极乐,也不用看老鸨,哦不,网吧老板的眼色。有一次我们问他为何要去网吧受罪,他吸了口烟,幽幽地说,“家里太冷清,还是网吧有气氛”。

    于是我们知道了老王是单身,没人管的。他也只是偶尔来一次网吧,正好被我们遇到了。

    我们一直佩服老王知道那么多别人不了解的趣闻轶事和黑历史八卦,按理说他一个理科生应该脑袋里都是些公式和算法才正常。有些内容太超出我们普通人的认知,只顾着笑也不当回事。不过听旁人说,有些吹牛的东西,是老王自己的真事,他只是若无其事像在说其他人一样。

    跟老王熟了之后,谈及那晚在网吧的壮举,我们都笑他是不是嫉妒,被声音撩拨地急火攻心。然后又起哄,“老王,我们这里有刚入学的师妹,你要不要。”老王却不答茬,照例掏出烟,点着了,吸一口,缓缓地喷出烟雾,像是在回忆什么,许久抛出一句话:“我只是替那个姑娘不值”。

    这故作深沉更让我们坚定老王是个有故事的人,虽然别人问他并不会生气,却也只是笑笑不作答,偶尔提起往事也是只言片语。他的阅历太丰富,让人分不清说话到底是真是假,要知道三分真七分假是最难分辨的。

    所以当老王喝醉吐露自己被分手的淡定时,我们都呆了,一脸崇拜地问他怎么这么厉害。他收住了高谈阔论地吹牛,沉默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我还是小王的时候,读书成绩差,还厌世。曾经爬到过学校的图书馆顶,想往下跳。怕我们不知道是哪个楼,又补充说是西区图书馆,那时是全校最高的建筑。有个女生曾经从那里15层高的地方跳下去,掉落时连续撞断了树的分叉,肢体破碎,大脑却清醒,一直睁着眼,送到安医附院一小时后才死。”

    这可真是我们都不知道的奇闻呢,虽然我们一直听说每年学校里都有自杀,不过这样的消息一直被封锁,就如同其他国内名校一样,自杀总归是不光彩需要被低调处理的消息,不然以后新的学弟学妹不敢来就大大的不妙了。

    “当我站到那个地方,迈出去就是解脱时,却产生了对活着的无比眷恋”,他苦笑了一下,“我突然明白自己是个懦夫,没有去死的勇气。突然觉得,自己虽然活得挺腐烂,但还是对未来对自己有所期盼,这世上还有那么多美妙的东西,要是就这么死了,我怕死了之后会后悔。”

    ”死了之后就什么都没了“,我提醒他。

    他点头,继续说,”这不是关键,重要的是,我突然很惜命,觉得死了就没有机会体验活着能经历的美好未来了,即便那美好的可能如此微薄,在想到死的那一刻却格外强烈。既然要活着,那就得活得有意义,不能再像以前浑浑噩噩“。

    ”这和被分手的淡定什么关系呢?“我继续追问。

    ”当我听到分手时,第一反应是不舍和不甘心,心灰意冷。紧随而来的却是,觉得自己的人生再次获得了新生,就如同当时想要迈出脚跳下去又收回来一样,觉得人生再次归我自己支配,也就再次有了未来的无限可能,而不是只能死守着某个人,过着已经决定的下半生。“

    这话实在太深奥了,我们所有人都处于懵逼状态。当我们所有人都茫然地看着他装逼时,他又补充道,”我就是太在乎自己,很自恋,觉得不值得为了其他人浪费美好的人生罢了。有空为别人寻死觅活伤身,不如去吃一顿大餐,看一部电影,或者约个姑娘。“

    我只觉得这境界不是一般的高,这种看似没心没肺,怕是不知道经历过了多少次摔打才练就,于是在心里更加崇拜他。那时我已经快毕业,年龄也不小了,忙着学业、找工作,对游戏也渐渐没了多大兴趣,慢慢地也就失去了老王的消息。

    有一年,我和以前的同学见面,朋友一起吃饭时,说学校外的网吧,有人提到了老王,死在了非洲。不知道为何,我却一点都不惊讶,也不觉得悲伤。朋友说,既然人死了,就可以说一些活着时不便说的传闻。老王以前跟我们一样是个楞头小伙子,爱上一个已婚的姑娘,那姑娘觉得老王很有想法,对他也有意。情投意合两人就粘到了一起。可是好景不长,姑娘一面承受道德压力,一面两人熟悉了就暴露出一些矛盾,可偏偏那时老王一无所有,不可能让姑娘跟着他吃苦吧。就这样无疾而终了,那姑娘和他断了,不再见他。老王为此抑郁了好几年,又经常无缘无故一个人发笑。有一次他喝醉了,说前几天做梦梦到了那个人,醒来时流着眼泪。旁人问他干嘛不回去找她,现在又不是一无所有了。他摇着头,”好的前任就像死了一样,只活在心里“。

    我却想,老王其实只是自私,爱自己比爱别人更多一些。他认真地爱了,感受了爱的伤痛,也发现了以往都不了解的自己。在体验到了更自由广阔的人生之路后,怎么可能肯走回头路?

    我想起了一次和老王在大排档吃串串喝酒时,旁边走过一对很做作的情侣,待他们走远了,他指着那个男的说”你看他,好像一条狗“。

    我现在明白,他是在嘲笑过去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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