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二旗,一个位于北京西北五环的近矩形区域。在明代这里曾经是牧马场,改革开放前属于郊区。随着北京城的不断扩建,微软、华为和联想开始在这里落地生根,百度、网易和腾讯相继划分了势力范围,这个曾经荒凉的郊区正在成长为中国的硅谷。无数隐身于高楼中的程序员在这里日复一日,随着技术迭代,经历着人生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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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班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句传统的谚语显然不适用于西二旗。
程序媛陈嘉是工作在西二旗一家互联网的码农。和中国大多数互联网企业一样,公司对程序员推行“弹性工作制”,这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了员工选择工作时间的自由,但也意味着直至深夜的工作并不属于能获补偿的加班。
陈嘉最近一次通宵加班发生在前不久,新版本推出前夜。晚上9点,陈嘉突然在内部消息里接到上游环节产品经理的群发消息:产品出漏洞了!一个未被检查出的大漏洞突然出现,波及了下游所有环节。半层楼挑灯夜战,一个接一个环节修改。时针旋转,格子间的键盘敲击声这一处那一处的骤急起来,整夜无眠。直到第二天凌晨 5 点,她才离开公司大楼。
付出总是有收获。工作 4 年,陈嘉从什么都不懂的小兵成长为能向更上一级争取话语权的中层计划者。相比刚入行时,她工资多了 4 倍还多,年薪接近百万元。
尽管异常辛苦,陈嘉还是感谢互联网。她觉得只有在这个急剧扩张的行业里,年轻人可以不靠拼爹,凭一己之力一行一行写出一个未来,获得跨越阶层的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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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爱
因为平时工作时间忙,陈嘉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认识别的男生。去年,她跳过一次槽,本来憧憬着能遇见新的男人。不过,进了小组一看,全体已婚,除了两个 94 年的小朋友。
同组有个 90 后小姑娘,淡妆,裙子不重样。女孩周围不缺男前辈环绕,自告奋勇做各种指导。女孩则有些抗拒,一起吃饭总拉着陈嘉,缓冲过于高涨的热情。陈嘉看着她,仿佛看见刚入职时的自己。有时会有点羡慕。
马上就要30了,这位毕业于清华的资深工程师内心渴望爱情和异性的呵护。之前,她和一个男孩在网上一起打过游戏,在异性ID护送下,一路打怪升级。后来工作忙起来,她很快把这个游戏抛在脑后。现在,她偶尔还会怀念那种被保护的感觉。
她觉得没有男友的自己在父母眼中就像游离于主线外的数据。母亲在小地方过了一辈子,想不通女儿为什么搞不清生活的重点——不用再赚更多钱,要赶紧找个人嫁了。陈嘉也尝试着去相亲,然而结果确是不断遭到否定。在多次打击之后,陈嘉现在要求非常“务实”,本科,长相收入全不在意,比她个儿高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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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
这个行业永远年轻,90 后程序员已是西二旗的中坚力量之一。与此同时,西二旗一家著名技术企业在2017年被曝裁了一批45岁以上的员工,“清理”了34岁以上的交付工程维护人员,将他们转岗、分流。
29岁的陈嘉早早意识到了这一点。旧同事群里一些年纪更长的,迟迟难以敲定新的工作。她觉得随着年龄增长精力衰退,自己很可能会越来越难以招架。一路凭借技术能力上升的前辈有,却不算多。
不过,她并不为自己担心,只需努力工作,不要过早被抛下潮头。“也许10年后的互联网状况会类似如今的通信行业”,“也许又有新的领域被开辟了。”
大企业纷纷向更远离城市的方向延伸,开辟价格更低的土地,建立属于自己的大型园区。西二旗也在急剧变化,旧的技术和秩序被不断推翻,新的技术和规则在瓦解中重新构建。而身处这个时代旋涡中心的我们,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未来,就被卷入浪潮经历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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