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

全世界有很多个叫张伟的人，这个张伟也同样不伟大。张伟已经忽视了自己名字的第二个字，或者说他不敢想到自己的第二个字。

1

张伟是个送外卖的。

从平台上配单很不稳定，于是张伟私下里谈下几个固定商家，偷偷干着私活。

今天谈下一家新店，名叫“轻食斋”。第一次送这家的外卖，张伟很重视，如果送迟了或者食物洒了，这家的长久生意自然就搞砸了。

小区是很老的小区，墙皮大半已经掉落，树影绰绰，阴阴恻恻。

没有电梯，张伟开始爬楼梯。老式小区楼道里没有窗户，所以哪怕是大白天楼道也是一团黑暗，寂静无声。

整理好衣帽，张伟在门前打电话给客人。

电话铃声还没响，那边的门已经开了。

他感觉，客人好像已经知道他站在门前，甚至可能客人就把手放在门把手上，静静等着他。他晃了晃脑袋，排除这些杂念，可能客人比较着急就等在门口，听到了他的上楼的脚步声。

开门的是个浑身散发着慵懒气息的女人，刚刚洗过澡，撩着湿发，白色睡袍勾勒得她的身材像若隐若现的远山，她贴着张伟的耳朵对着他吐气如兰：“累了吧，进来坐坐吗？”

张伟像是被雷劈了，一道邪火由下至上。

张伟叫这种女人叫狐媚子，他坎坷的人生不止一次被狐媚子骗过。

所以他一把将外卖递出，落荒而逃。

女人在门口放浪大笑道：“你有我电话，你还有我地址。”

张伟下楼脚步踏得更快。

女人关门，小声嗤笑道：“你逃不掉的。”

那股旖旎的邪火在张伟体内像重度酒精，挥散不去。一整天的外卖，他竟然隐隐期待着会不会又有一个狐媚子一样的女人对着他暧昧说话。他所期待问题的答案是：没有。客人冷着脸接过外卖，他腆着脸赔笑，要一个五星好评。

劳累了一天，他回到十平方的出租屋，手机放在他旁边的床头柜上，显示页面显示着那个女人的电话号码，那个女人叫林依依。

他狠狠地锤了一下床，把手机关机，蒙头睡觉。那晚，张伟梦中春光乍泄。

2

张伟再一次去轻食斋送外卖已经是三天后了。

这家店很奇怪，原本张伟以为是林依依投诉他，导致店老板不想和他合作下去，但是老板隔了几天竟又叫他去送外卖。

这家店在一巷子的阴影里，张伟两次去的时候，都没有客人，没有厨师，一个在店中戴墨镜的奇怪老板已经把外卖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客人的信息写在一张纸条上。

打声招呼，取了外卖，老板带着墨镜在玩手机没有回应，张伟也不自找没趣，走出了店铺。他看了看客人的信息，又是林依依！那个狐狸样的女人。

一瞬间，张伟感觉这间没有客人的店铺和林依依之间，不简单。

张伟回头看向店面，店铺笼罩在阴影当中，仿佛要被巨兽一口吞下。

“有可能，这个店铺，这个女人。他们在做局，做我的局。”

张伟面色狰狞，他想把这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外卖扔掉，但是想到那个女人，那个贴着他耳朵呵气的女人，他改变主意，他心底想见这个女人。

走到门前，张伟没有打电话，他在等女人开门。

果然，门吱吱的开了。

女人侧着头，头发遮住她半边精致的脸，对他微微笑着。

“你在等我。”

“我在等外卖，今天还不进去坐坐吗？”

张伟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女人。

女人清脆的笑着，渐渐笑声转大，变成狂笑不止。

“你是个男人吗？小瘪三，窝囊废，一辈子被人看不起的下贱货。”

“你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你要把我吃了？你有胆子把我吃了吗？”

“没鸟的软蛋。”

女人一句接着一句说。

张伟颤抖着，他猛然一巴掌打在女人的脸上，随即紧紧将她搂住，暴雨一样吻在她的脸上。女人一双藕臂随意勾搭住她的肩。

就算这是个局，他张伟也往下跳了，他张伟没钱没权，很是舍得一身剐。

事后，林依依去上了一趟厕所，张伟在床上等了一个小时见林依依没有来，便去开厕所的门。

“砰”门被反锁着。

林依依在里面怒吼一声：“滚！”

张伟退后，他知道，林依依肯定不是在里面上厕所，而且，今天林依依是生理期，一个生理期的女人勾引他上床，一切都如此不可思议。一丝阴戾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既然他们想玩，那我就陪他们玩到底。

不一会儿，林依依从厕所走出来，摸着张伟的脸，玩味地说道：“刚才姐姐是不是吓到你了，可是呀，听话的小朋友才是乖的小朋友呢。”

她的脸被两侧头发遮住，张伟恶狠狠地盯着她说：“以后别让我听到‘滚’字。”

林依依楞了一下，竟痴痴的笑了。

张伟走前林依依扔下一叠百元钞票，温和笑道：“拿去，睡你的钱。”他也不客气，拿了钱便径直走出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二十几天来，张伟照常送着外卖。那间店铺，那个女人同一时间消失在他的生活轨迹中。

张伟这些天一直在理顺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那两件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外卖究竟是什么？那间隐藏在阴影深处的小店，那个戴墨镜的老板，那个狐媚子一样的女人，究竟对他有什么企图。他想这外卖会不会是毒品，这家店铺和那个女人在交易，最后栽赃嫁祸给他。但是随即被他否定了，毒品有尿检，而且没有毒品交易这么明目张胆的。

最后一个问题萦绕在他脑海里：他们什么时候会再次让他送外卖？

张伟发现有人在跟踪自己。

每个星期张伟都会休息一天，这天，张伟去超市，发现一个男人尾随着自己走过了几条街。这个男人的跟踪手法明显不高明，张伟很容易就发现了他，在一处十字路口转弯的时候，甚至看到了他的样子。

“他想对我做什么。”

张伟在人数众多的街道上绕圈子，心中想着：即使这个人对自己有危险，他应该也不会在人口稠密的大街上动手。

就在他心中想着的时候，有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张伟回头看去。

那个男人追上他，他看上去二十几岁的样子，但是鬓角已经斑白，他严肃的对张伟说：“你好，我是林依依的丈夫。”

张伟眉头紧蹙。

那个男人继续说道：“喝杯咖啡？”

3

林依依在别墅内的衣帽间内。

她一件一件褪去自己身上衣物，玉体温润，镜子中她的肌肤被晕白的灯光映照下得仿佛绸缎一般。

她眼神冷漠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她自嘲了一下，拿起身旁的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是老板吗？我林依依。”

“林姐啊，算了算日子，快到了。您那里是我给你送过去还是让那个张伟送过去？”

“我自己和张伟说吧，做完这单，你林姐金盆洗手了。”

“那些太太那里？”

“已经打过招呼了。”

林依依想到张伟，他像个降服不了的泼猴，如果年轻十岁，还真想试一试五指山能不能压住那猴子。她摇了摇头，自己这样的女人，这辈子注定孤苦伶仃，就让那张伟最后来一次吧。随即她拿出手机，拨通张伟的电话。

张伟被自称是林依依丈夫的人拦住，男人自称王国豪，两人来到一家咖啡馆坐下。

“我不知道她有家庭，对于这点我对你道歉。”张伟道。

王国豪撇了撇嘴，说道：“你知道那个贱人有多少任丈夫吗？你知道那个贱人是做什么生意的吗？她是不是故意在经期勾引你上床？”

他抿一口咖啡，指向自己的头发继续说道：“我今年二十七，知道为什么生出这么多的白发吗？知道那个妖婆看着像二十几，但是已经快四十岁了吗？”

张伟听着王国豪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脑袋发懵，林依依已经快四十岁了？

王国豪说的那些都是他想知道的，但是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来找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沉声说道：“你找我就是让我知道你口中的贱人有多贱吗？”

“我想和你做笔买卖。”王国豪微笑着说。

这时张伟手机铃声响了，是林依依，他给王国豪看了一下，王国豪示意他接听电话。

“是我，林依依啊，你三天后去轻食斋取个快递给我。”

“嗯。”张伟应道。

“想我了吗，小兄弟？”

张伟看向王国豪，咳嗽了一下，说道：“没有。”说完便挂下电话。

王国豪笑盈盈的看着张伟说：“我可以把一切都真相都告诉你，后天和大后天你可以自己去验证，然后再决定做不做这笔买卖。”

4

给林依依送外卖的前一天，一大早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张伟来到轻食斋，按照王国豪的说法，今天是老板取货的日子，因为他送的东西要保证新鲜，所以一般是前一天取货。

几个小时过后，老板出门，进入停在店门的面包车里，开车离店。

“果然，今天出去了。”张伟暗道，对于王国豪的说法，张伟已经信了四五分。等老板面包车离开三四百米的距离，张伟偷偷摸摸的骑电动车跟上。

面包车在一家妇幼医院的后门停下，一个中年五短汉子在后门旁的草丛上蹲着，汉子身前放着一个箱子。见老板开车过来，汉子抱着箱子走到车窗，老板下车接货。

张伟在不远处，冷汗簌簌的留下。

王国豪告诉他，他送的外卖里面是种叫“紫河车”的中药药材，这紫河车就是孕妇的胎盘。林依依年轻时是一极爱美的女人，但是各种保养护肤品用下来都没有特别大的效果，她了解到紫河车的保养效果，所以她开始偷偷买紫河车吃，效果很好。女人爱美的欲望愈发强大，她四处搜集关于紫河车的书籍，希望找到效果更好的方法，她终于在一本古籍里面找到一种方法。

用新鲜紫河车，经期与男子交合的女人血液，混合各种药材，制作成药。这种药不但可以保养皮肤，更是可以将女人恢复成年轻时候的状态。林依依今年快四十岁还能保养得如同二十岁就是因为这种药，一段时间过后，她便动了用这种药去赚钱的歪心思，她将这种药以高价卖给富婆，根据王国豪的说法，她至少赚了几千万。

当时王国豪指向自己的白发，对张伟说：“她勾引男人，一段时间后和上钩的男人结婚，就在他们吃的饭菜里面放一种激发男人精气的药，不出两年那男的就废了，然后她就换下一个人结婚。”王国豪指着自己头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对着张伟低沉咆哮道：“那贱货把我弄废了，我要和你做笔买卖！”

想到那笔买卖，张伟眯了眯眼睛，拿出手机给王国豪发了一条信息：“做。”

给林依依送外卖的那天，张伟尽力表现得很平静，不露出马脚，他有件大事要做。

张伟看向外卖箱里面的包裹，一阵呕吐感向他袭来，包裹里面的东西，昨天还在女人们的身上，连接着一个生命和另一个生命。

这次林依依换了一个地方取快递，和王国豪说得一样，林依依从来不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所以王国豪没办法找到林依依，只能找他合伙做那笔生意。

5

来到一处别墅门前按动门铃，林依依笑嘻嘻的开门。

“林依依，富婆呀！”张伟故作吃惊。

“我不是想着挣钱睡你嘛。”林依依将额头放在张伟的胸膛上，像一只蜷缩的小猫。

和林依依一句一句聊着的时候，张伟找到了厕所，他对林依依说：“我尿急，上个厕所。”

关门，张伟把王国豪给的针孔摄像头吸附在墙壁和门框交接的阴影处。

一番云雨，林依依果然是在经期。随后她急匆匆的去厕所。

张伟打开手机，里面可以看到厕所里的场景。那外卖已经被林依依称张伟不注意的时候放到厕所的一个柜子里，她一层层打开包裹，倒出几个被保鲜膜包起来的胎盘。林依依从另一个柜子里拿出瓶瓶罐罐，随后捞起袖子，用小刀向胳膊割去。

针孔摄像头拍摄的画面是黑白的，那林依依穿着跪在地上，蓬头垢面，把血液小心翼翼地挤入瓶子里，像是在举行一场巫术仪式。张伟想道：真像一个怪物啊.

王国豪和张伟的买卖其实很简单：抢走那本古籍，自己去做紫河车生意，事成之后他和张伟利润三七分，当然王国豪拿的是七。因为林依依很谨慎，经常性的换地方，所以王国豪经常蹲守在轻食斋外，结果没有等来林依依，等来了张伟。

今天王国豪让张伟摸清楚林依依如今住在哪里后信息给他，随后让张伟给王国豪开门，他们两人将那古籍抢过来。

张伟下床，走到厕所门前，门内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说道：“开门。”

“小朋友回房间看电视哦。”门内，林依依的声音急促。

“我前几天见过你的丈夫了，他把你做的事和我说了。”

门内声音顿时停了。

“我是不是以后也要像你前几任丈夫一样，被你下药吃，过几年就废了。”

林依依在门内使劲摇头说道：“不是的，他骗你的，我不害人的，那药不会对人造成伤害，停药之后身体就会恢复。他也不是我丈夫，我这种注定孤苦伶仃的人怎么会有丈夫，那些人，算是合作关系，合作关系结束后，我会给他们一大笔钱作为补偿。其他人关系断了就一辈子不联系了，只有那个王国豪一直缠着我。”

“林依依，我张伟发誓会保护你！我这辈子从小到大，没被人正眼看过，你待我张伟好，把我当人看，我就对你好！”

多少年了，林依依觉得自己会孤独终老，现在门外的男人在咆哮着说要保护她。

厕所门倏然打开，林依依落着泪，用身体挡住身后的瓶瓶罐罐，她的胳膊还在流血。

张伟和煦的笑着，深情看着林依依，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轻声说道：“王国豪想和我一起抢你的古籍，我把他骗到这边，今天当着他面把这件事情解决了。你放心，我保护你。”

林依依在张伟怀里抽泣着说道：“我以后不做这个药了，我有时候看我的身体会感到恶心，我想我若是到了六十岁还是这幅模样，真是......真是怪物。”她泪眼朦胧，抬头说：“张伟，我想要换一个城市重新开始生活，你要和我一起吗？我这些年攒下了一些钱，你放心，不会受苦的。”

张伟轻声应道：“好。”

林依依擦拭泪水，她这些年来想去很多地方，她想去麦田，雪山，森林，去世界一切美好的地方，但是她不能，她的生活被药占据，林依依觉得自己的生活被巨兽一口吞下。

现在放下一切，她感觉真好，她看着张伟，那个男人愿意接受自己，自己也不用再欺骗着他什么，她幸福的笑着。

6

王国豪就站在别墅门外，林依依和张伟一起给他开的门。

他知道，他被这两个人耍了。

“狗男女。”他怒道。

林依依说：“我们今天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王国豪一个箭步冲出，掐住林依依的脖子，怒吼道：“把东西给老子交出来。”

林依依脸上涨红，一脚踢在王国豪吃痛，但是双目血红，没有松手。

“砰。”张伟搬来一张椅子，砸向王国豪的脑袋。王国豪慢慢倒下，鲜血晕开。

林依依摸了一下她的鼻息，吓得瘫倒在地上。

“没气了，没气了。张伟我们杀人了！”

张伟重重吸了一口气，说道：“别慌，我想想现在怎么处理。”

林依依哭道：“张伟，张伟，我们报警吧。”

“你不想重新生活了吗，林依依！你告诉我，王国豪的社交情况，快想。”

“他，他是外地人，在这座城市没有社交圈子，就几个酒肉朋友。”

“王国豪那些朋友知道你做的事情吗?”

“不知道的，王国豪要面子，他在外面说我是他妻子，被他管得服服帖帖的。”

“他的那些酒肉朋友彼此认识吗？”

“都是认识的，一桌吃饭打牌的。”

“你有他们这群人中的一个的电话号码吗？”

“有。”

“你打个电话给王国豪的一个朋友，就说他欠下不少赌债，想和他们借点钱。”

林依依说道：“就这样？”

张伟笑道：“相信我，还有后续处理的方法。”

林依依点头，打出电话，王国豪朋友大骂王国豪王八蛋，亏待了弟妹，但是自己手头有点紧，实在没有钱。

“现在我们怎么办啊，张伟，王国豪的尸体怎么处理。”

“我去烧了。”张伟叹了口气，真切的对着林依依说：“把那本害人的古籍拿给我一并烧了吧。”

林依依迟疑了一下。

张伟皱眉道：“你以后还想做这门生意？”

“不不不，不想了。”

林依依在别墅的一处柜子的暗格中拿出一本古书。

张伟接过古书，卷起来放进裤子口袋。

“我出去处理尸体了。”

“我怕，张伟。”林依依颤抖着。

“没事的，依依。”张伟搂住林依依。

他猛然出手，扼住林依依喉咙。

林依依瞪圆眼睛，用眼神剐着张伟。她吃力的从喉咙中挤出一些音节，张伟双手更加用力，像是一双铁钳。

“让你死得明白点，现在你的朋友以为你到了其他地方重新生活，王国豪朋友以为你们欠了赌债跑路了。这门生意，把你们做了，就没人和我抢了。”

张伟想：王国豪要和我三七分？这笔买卖我不做，老子要十成十的钱。

林依依想说自己不会和你抢生意的，张伟。她眼前越来越模糊，但是又仿佛看到了麦田，雪山，森林，世界上一切的美好。

见林依依没气了，张伟迫不及待的拿起古书看去，看着看着，他竟狂笑起来。

原来，最好的材料不是胎盘，而是......

警局正在受理大量收购死婴的案件，起因是一个流产的孕妇被人强抢怀中的婴儿，孕妇对着刘队痛哭道：“警察，您要帮我找回我的孩子。”

刘队重重点头。专案组怀疑是有人收集死婴制作“古曼童”这种，阴牌，并以此牟利，专案组第一时间锁定了最近道上新冒出来的“伟哥”。

伟哥叫张伟，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张哥，一定要别人叫他伟哥。伟哥赌钱从来不在意输赢，伟哥花钱从不在意多少，伟哥现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伟哥觉得自己现在敢面对名字中的第二个字了，伟大的伟。

警方二十四小时盯梢张伟的住所，一栋三层的别墅。当得到有人运送大量疑似死婴到张伟住所的证据时，专案组拿到搜查证。

见到刘队拿出搜查证的时候，张伟擦拭冷汗，将警察带到别墅内。

别墅是一座巨大的冷库，刘队倒吸一口凉气，他转头看向张伟，张伟面无表情。

从冰柜搜出约莫一百多份死婴，张伟和善的笑着：“生意人，生意人。”

刘队觉得这个男人像一头野兽，一只怪物。

张伟心中窃喜道：“还好没有发现夹层里面的尸体。”

别墅一边传来一道声音：“刘队，这里好像有一处夹层。”

张伟瘫坐在地上，冷汗倒流。

7

那座已经无人居住的别墅是附近有名的凶宅，年轻人喜欢来此处探险以此证明自己的勇敢。

一天傍晚，一个青年人翻过别墅篱笆，他想见识一下这座有鬼怪的别墅。

草地常年失修已经松散，青年人看着草地，有一本古籍半埋在地里。

他拿出古书翻看，眼睛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