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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学的迷津·杨度与近代中国》读书笔记

《帝王学的迷津·杨度与近代中国》读书笔记

作者: 姜文止戈 | 来源:发表于2018-02-05 17:32 被阅读7次

    “真如”是佛教术语,“真谓真实,显非虚妄;如谓如常,表无变易”,合在一起,指诸法的本相。

    就像刘成禺提到的王子猷雪夜访戴安道,乘兴而行,兴尽而返,在通达者看来,这是雅人深致,在功利者看来,这是表演秀,在迂腐者看来,这是神经病。

    进一步讲,你看到的不是王阎运,而是你自己。

    作为知识人,他们没有力量和勇气,豪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陈胜、吴广)、“天子宁有种焉?兵强马壮者为之耳”(安重荣),既然不能为帝王,只得退而求其次,作帝王师,行帝王术。也许有人认为,这不是退,而是进,正体现了知识的力量与知识人的高贵,其实这是了种虚弱的自我安慰:能成帝王,何必为帝师,反观国史,帝王师的角色,有时形同夜壶,内急则用,用罢即藏,命运从来不由自主,“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悲剧,简直不胜枚举,说来无比凄凉。

    一言以蔽之,帝王术呈现的正是知识人的困境:意欲有所为,却缺乏行动力;试图让知识凌驾于权力之上,其知识却必须为权力服务,才能证成其价值,所谓学成帝王术,货卖帝王家。然而没有帝王购买,帝王术便毫无价值,形似屠龙术,由此注定了知识人在自主性与依附性之间的艰难挣扎。

    吾生也有涯,而所待者难期,余尝游朱门,窥要津,亲见祸福之来,贵贱之情多矣,亦何取身登其阶,然后悔悟乎?

    西美尔说:最高境界的处世艺术是不妥协却能适应现实,极端不幸的个人命运是尽管不断妥协却无法达到现实的要求。

    据惠洪《冷斋夜话》:“白乐天每作诗,令一老妪解之。问曰:‘解否?’妪曰‘解’,则录之;  ‘不解’,则易之。故唐末之诗近于鄙俚。”这个典故,我们都不陌生,除了用来称道白居易诗歌通俗易懂,还常作引申,如赞颂白居易对底层人民富有感情。对此,王湘绮认为:“居易急求人知,意陈于词,遂令老妪能解。”这一解令冉云飞叹服:“长安居大不易,急求人知,千年来只有王湘绮深通人情世故,解人不易。”

    一个人不够自信的表现是怀疑自己,一个人自信的表现则是怀疑偶像和权威。

    一个作恶的权力者背后,必有更大的权力者作为保护伞,保护伞之上,还有保护伞。在此金宇塔形的权力体系之中,你反对一名权力者,则须依赖更大权力者的公正,假如最大的权力者在作恶,该当如何?所以最终不是哪个官员的问题,而是体制的问题,不是要改变哪个人,而要改变整个权力结构。

    帝王学的传人,善于权变,见风使舵,最不讲究忠诚:权力为我所用,我便忠心,不为我所用,我便反叛,小用则小忠,大用则大忠。你可以说这是投机,有奶便是娘,然而这正符合政治的运行规则,甚至符合人性。爱德华·钱塞勒说:“……投机永远不会改变,因为人性始终如一。”

    倘把国家比作苹果,国体好似果皮,政体好比果肉,皮肉相连,不可分离,失去了果皮的护佑,果肉必将干枯。具体来讲,国体不止是一重外在的形式,往往涉及主权的归属,君主制,主权在君,民主制,主权在民。宪政建设,如何能抛开主权归属呢?所谓立宪,有一前提:谁来立宪。这个问题与主权息息相关,不容回避。

    中国的问题,不是民智未开,而是官智未开。与其待官智开民智,不如以民智开官智。

    “放任专制”是一个形象的说法,不止适用于晚清:专制而放任,故人民有一定自由;放任而专制,故人民自由有一定限度。而且这一放任,属于不得不放任,换言之,政府不是有意放任,而是无力为之,只得放手。

    纵观古今,有伟大的人民,未必有伟大的政府,有时,一群自私、卑劣的人民,却能建立一个最不坏的政府。

    立宪是国民的立宪,宪政是每个人的宪政。没有哪家政府愿意主动立宪,不必把立宪的希望寄托在政府身上。这些朴素的常识,穿越百年沧桑,依然盘旋于今人的耳际。今人能够倾听,是一种幸运;今人需要倾听,则是一种悲哀。

    凡在价值观念被认为是达到强盛的手段的地方,这些价值观念就很可能是靠不住的、无生命力的和被歪曲了的。

    子识火乎?火生而有光,而不用其光,果在于用光。人生而有才,而不用其才,而果在于用才。故用光在乎得薪,所以保其耀;用才在乎识真,所以全其年。今子才多识寡,难乎免于今之世矣!子无求乎?

    权力者的知识水平,决定不了一个国家的上限,却足以决定一个国家的下限。

    历史常自行重演,第一次是悲剧,第二次是闹剧。

    为什么民国之后,君主立宪再无复兴之可能。国体变更,不仅涉及主权的归属,还涉及潮流的反复。从君主到民主,属于顺水推舟,从民主到君主,属于逆水行舟,我们且不说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这二者,哪个易,哪个难,不难判断。政治最讲究势,名垂青史的政治家都以识时务著称,顺势者,一日千里,逆天者,自取败亡。

    法治与人治的根本区别,在于依什么而治,而非由什么来治,法治的主体也是人,无法抛却人力,自行运转。宪政亦然。宪政是道,行道终须有术,道术并用,方有所成,有道而无术,道则难行,当然有术而无道,道更不可及。

    在一个国家通往宪政的途中,最伟大的帝王学,就是为人民立法;一个宪政人的最高目标,就是成为一个伟大的立法者。

    “唐开元、天宝间,李白、杜甫与姚崇、宋璟比较,其贡献于国家者孰多?为中国文化史及全人类文化史起见,姚、宋之有无,算不得什么事;若没有李、杜,历史就减色不少了。”伍庄答:“开元、天宝间之姚崇、宋璟,诚然算不得有重大关系。但安、史闹到猖獗之后,郭子仪、李光弼就有重大关系了。此时可以无杜甫、李白,决不可无郭子仪、李光弼……你想为中国文化史争气,就非从政治奋斗不可,否则文化亦毁灭。

    说到底,投机涉及对人之动机的判定。然而动机深藏人心,不可捉摸,强行追究,便成诛心。故而《罗伯特议事规则》规定:“不许质疑动机——不能以道德的名义去怀疑别人的动机。”对此,治史者不可不察。

    我对权术,一度无比鄙弃,读史愈多,阅世愈深,渐渐意识到,权术只是工具,端看为谁所用。古时君子小人之争,君子常常败北,原因之一,即在只知守经,不知从权。君子运用权术,但求行之有道,则无损大义。

    一老一少两个和尚,四处游方,途遇一河,见一女子欲渡河而不敢,在河边徘徊。老和尚便主动背其过河,然后继续赶路。小和尚心头直犯嘀咕:师父怎么能背女人过河呢?一路走来一路想,最后忍不住问道:师父,你犯戒了么?老和尚叹道:我早已放下了,你还是放不下。 

    这个女子,就是帝王学。

    人与权力的关系背后,则是人与世界的关系;人与世界的关系背后,则是人与自己的关系。

    赫尔岑警告知识人的名言:“我们不是医生,是疾病。”他更不会知道,自己便是那个转型时代的一份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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