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井溢
生活总是一言难尽的，偶尔的闲暇时光，总会给人过去的时光皆是梦幻的错觉。姐妹们平时各忙各的，一年来也就那么几次能相聚，每次相聚免不了说长道短，在唇齿口舌间，人的一生不过寥寥几句。
“哎，小忆，听说了吗？小香离婚了，就在上个星期，听说是跟他老公没有共同话题，过不下去了。你看，她孩子都要读高中了呀，这辈子也算走完了一半时光，也不知道她们折腾些什么呢。”小丽困惑地说。
我轻轻“嗯”了一声，说：“你是感情生活稳定，什么也不愁，当然觉得困惑。可是，很多时候，感情总免不了让人困苦，尤其是对于女性来说，感情似乎是全部，爱人的一个举动一句话都可以是她们的情绪导火线，虽说现在独立的女性很多，但似乎免不了还是将感情和家庭摆在第一位，然后在生活的琐碎中失去了自我，牺牲了自我，成全了大家。”
“你快别感慨了，你也是生在福中的人了，你看我们几个中就你生了二胎，你老公走到哪里就把娃抱到哪里，想想我们几个的老公都没你家那个体贴顾家呢。不过，话说回来，小香选择离婚，也算是有勇气的了。”
我低头搅着杯中的热牛奶：“是啊，离婚是需要勇气的啊。” 突然想到自己既没有勇气离婚，也没有能力说服自己的心，夜半三更还会突然心痛难忍却表面光鲜的生活，我只能自嘲一笑，羡慕那些敢爱敢恨的人，说真的，我心里挺羡慕小香的。
(一)情生
我幼时丧母，早体会人生冷暖，也成熟得早，知道家里贫寒便早早辍学出来打工，家里的奶奶、爸爸和弟弟一直是我心中特别的牵挂。 在外打工几年，我认识几个好姐妹，也认识了出来打工的阿杰。阿杰人很好，就是人较为安静，不喜欢多说话。阿杰是我的初恋，恋爱中的我非常幸福，每天下班后，我们手牵手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有时走在淙淙流水的小道上，我就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感动得可以流出眼泪。每当这时，阿杰会紧紧握紧我粗糙的手，一言不发。
“小忆，我们结婚吧。”有天下班时，阿杰突然对我说。
“好。”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阿杰。那时，我们都穷，并没有任何的结婚纪念品。唯一的金戒指都是阿杰用借来的钱买的，但我不后悔，我就愿意做他的妻子。
很快我有了大宝，当时我们夫妻俩忙着自主创业，在城里开了家店，经营虽辛苦，生意还不错。时光荏苒，大宝出生了，我因为剖腹产又有点生病，只能喂奶粉，家里经济还算跟得上。白天我背着大宝帮忙经营店铺，夜晚自己守着家照顾大宝，阿杰一般忙到夜半，害怕回来睡会吵醒大宝。知道阿杰白天辛苦，我也乐意让阿杰偶尔自己睡，毕竟跟娃娃睡 ，还是挺辛苦的。
平淡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我身材走样也越来越严重了，姐妹们见到我都说：“小忆，你怕是需要好好减减肥了，别只顾着赚钱和养娃了，报个健身班去锻炼一下。”
“我哪有那功夫啊，孩子读书接送都忙不过来了，晚上还得辅导作业呢，我也是有心无力。”
工作之余，阿杰偶尔会带我们出去娱乐，孩子很开心：“爸爸终于有时间陪我玩了。”
我又何尝不是呢？我们也好久没有一起散步一起娱乐了呢，看着父子俩亲昵模样，感慨自己依旧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二）情殇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到永远。直到有一天，才觉得一切的可笑。
“喂，是小忆吧？”电话那头传来娇媚的女人的声音。
“我是，有什么事吗？”
“唉，我说你连老公爱不爱自己都不知道，何必呢？你老公他大多数时间和我在一起，每次都带我出去玩，给我大把的钱花，我有求他必应，你还是赶紧离婚吧。”
“你打错了。”我觉得我的天塌了，瞬间分不清东西南北，已经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只知道心痛到难以呼吸，我不相信这一切，不相信阿杰会是这样的人。可是，现实从不会让人逃避的。
“你出轨了！”阿杰似乎很惊讶我这么说，忙说：“没有。”眼神却飘忽不定。
“那个女人给我打电话了，你没勇气承认吗？”阿杰慌忙起身来抱我，我眼泪止不住刷刷地流，却不让发出任何的声音，手指甲紧紧嵌入肉里，手臂不自主的哆嗦着。阿杰用那双温暖有力的手搂着我，我却没有了旧日的感动，只有不尽的心寒，痛到胃在翻滚在痉挛，痛到干呕。我慌忙跑去卫生间，一屁股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第二天，大宝看到我红肿的双眼，问：“妈妈。你怎么了？病了吗？”
“没事，好好读书，妈妈很好，别担心。”目送着孩子进去学校大门，眼泪又一次不争气的流下来。
我不慌着回家，心不再有热情，我沿着以前走过的路走着，回想了很多事情，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当初阿杰说亏了四十几万，原来并不是真的，是全给了那个女人，忙着花天酒地去了，而罪魁祸首是我对阿杰一如既往的信任，我不相信阿杰会变，我不相信阿杰会如此对待一路相扶相持走来的妻子。我却日夜辛劳只为家里更好，辛苦赚的钱全部进了别的女人的腰包。
看着淙淙流水，我第一次有了轻生的念头，毕竟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所拥有的全部都被阿杰毫不留情的摧毁了。万念俱灰，活着有什么意义呢？我对着流水哭泣，流水的确无情。
阿杰气喘吁吁跑来我身边时，我刚好被人从水里拖上来，水呛得我面目青紫，整个人因为寒冷和心痛颤栗着。“你怎么能这么傻？”阿杰一把把我拥进怀里，手哆嗦着抚摸我的脸庞，哭了。旁边的人催着他送我去医院，我任由他抱着，心死了，外面的世界已与我无关。
“妈妈，你怎么了？你怎么就住院了？”大宝俯在我身上哭着。是啊，大宝还是小孩子的啊。
“妈妈没事，大宝乖，好好回去做作业，听话。”大宝哭着被他舅舅领走了。
阿杰看着我打点滴的手说：“对不起。”
我别过脸：“我们离婚吧。”眼泪浸湿了侧边的头发。
“不，我不离婚，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不会再这样了，请你原谅我，小忆，我不是人，不该做出这些事情，求你原谅我，我是爱你的，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我爱的永远是你，我不离婚。”阿杰痛苦的表情在我眼中没有任何意义。是啊，心都碎成渣了，怎么还会有感觉呢。
我请了律师，把离婚协议拿给了阿杰，期间我都没再跟阿杰说过一句话，也没有跟大宝除外的人说半句话。阿杰忙着解决在我看来可笑的私事，断绝关系。可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阿杰始终没有签离婚协议，天天跟在我身后，跟我说这说那，平时话多得我却“哑巴”了，讽刺的是，平时不锻炼的我也舍得办健身卡锻炼了。
无处诉说苦闷与伤痛的我，独自承受着，终于熬不住，病了。
（三）缘续
因为面子，没有跟姐妹说起过，因为虚荣，没有跟家里大人说起这些，因为不甘心，我默默伤害着自己，因为不甘心，在阿杰之后的洗心革面中，我稀里糊涂的原谅了他。
现在的阿杰像是变了个人，喜欢开玩笑，喜欢跟亲戚朋友走动，喜欢约家人聚餐。在我看来阿杰更多的是弥补，走到哪都是以我为第一，做事情无微不至，他的细心打动着身边的人们，连姐妹都说他是多么能干的人，只有我，再也没被感动得掉眼泪，那种感动不会再有。
每当夜深人静，看着身旁睡着的阿杰，自己不禁会打寒颤，心被一片片割碎了，我却笑着让它愈合。有时也会安慰自己：“如今这样夫妻有商有量，这不就是幸福的模样吗？没有人的生活是不困苦的啊。当初自己不知道人心会变，经得住外面形形色色的诱惑是需要定力有原则的人才能做到的，迷失在人生路上的人儿何其多啊！”
如今看着身旁二宝和阿杰睡熟的模样，我已放下了很多，却依旧难免不心痛。时常会反问自己：“就因为自己的不甘心才不决绝离开阿杰的吗？是因为不甘心吗？是因为不甘心而不是爱而留下的吗？”
“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很多人都会以大度之心包容着走上弯路的浪子，我能算是其中一个吧。可，现如今，哪怕浪子回头，等着的人心早已是千疮百孔，真的还能说是“金不换”吗？生活也好感情也罢，原来的模样早已在成为“浪子”的路上荡然无存。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步错步步错，徒留遗憾和愧疚。
我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像我这样的人生，到了白发苍苍的暮年是否会放下所有。希望有天，心不再隐隐作痛，我们蹒跚走在小道上，紧紧牵着对方的手，又一次被感动，感动得流下泪，不是说时间是神奇的治愈之神吗？希望有那么一天。
图前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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