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二）

原以为报到后，就可以回家，过完暑假，新的学期再正式开始工作，没想到，局教育处搞了一个假期的师资提高培训，学校要让我参加，我只好参加了。

我写信给等我消息的荣华，告诉了她我留在了兰州，告诉她要参加培训还不能回去，告诉她我对她的思念。

带着崇拜的心情听着请来的专家的讲课。有一天是国内有名教育学专家，西北师院的李秉德教授来讲课，教育处处长在介绍的时候说，李教授是造诣（纸）很深的专家……，让我有些惊讶。教育处处长不应该这样读吧？大庭广众之下。

最高兴的事莫过于一下子发了一个半月的工资，八十多块钱，这是我第一次拿到属于自己的一笔巨款！真的不好意思，自己什么也没有干呢。

闲下来就去找医学院的同学，在他们学校后门的会宁路市场上吃两毛七、二两粮票一碗的牛肉面，在和政路吃熟透了的有醉香味的白兰瓜。

培训一结束，我就撒腿跑回了天水。

新学期开始，我是初一的语文和历史。

大家都去总务处领教学用品、用具，人多，杂乱。我签了名，领红蓝墨水各一瓶、蘸笔两支、教案本四本。

到我了，负责发东西的瘦高个老同志突然操着浓重的秦安口音生气地说，年青人，刚来嘛，怎么能这样？怎么能领四本？

大家的目光都投向我，我像一个被示众的小偷。

我委屈地小声地说，我带语文、历史两门课，一门课两个教案本。

他说，那也不能这样嘛！

你也没有明说到底应该怎么领，或者说一门课只能领一本。我心里想着，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

多年后，我写过一篇《不要为难新人》，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件事。

没有专门的宿舍，把我安排在了一楼楼梯底下的一间小房子。没有窗户，没有桌子，没有凳子，晚上写东西的时候就把书摞起来放在床边当凳子，爬在床边写。

有一个和蔼的大叔和局里职工的家属祁阿姨给我和几个住校的高中生做饭。

办公室在二楼，比较宽敞明亮，算我有四个语文老师、两个数学老师、一个物理老师。

四十多岁的语文王桂秋老师笑呵呵地带着北京口音说，我比你妈还大呢，不用叫我老师，就叫我阿姨好了。从此，我就一直称她为王姨。

语文组组长是马玉华老师，也快四十岁了，常州人，漂亮，说话总是笑着，语速快，南方口音，好听。

周占仙老师三十多岁，热情能干，五官好看，就是皮肤黑，是个下过乡的工农兵学员。她那时一个人带着两三岁的女儿，正在想法设法把她在县上工作的老公往局里调。

学生基本上是职工子弟，明显生活条件好，活波开朗，聪明大方，有个性。

我们年龄相差不大，我也比较随和，讲课方式比老教师更随性灵活，年青的师生很快就打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