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话剧看多了的缘故,只要一提到媒婆,我脑子里立马反射过来的图像是:满脸刮着大白,一笑都能掉渣那种。嘴唇通红,用我们乡下的话讲,像吃了死孩子一样。头戴花,身着缎,手里还得有一方手帕。
媒婆的嘴,一个字,巧,矮子说高了,胖子说瘦了,瘸子都能给忽悠健步如飞了。甭管咋样,说成一对是一对。至于售后服务,那就修行在个人了。
我们村的丽婆子,是印证我对媒婆印象的第一人。据说,从三十几岁开始,就加入媒婆的大军。每天穿得干净立整的,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去。东家长李家短,一旦说到谁家有适嫁的大姑娘,或是家境富裕的小伙子,立刻两眼泛蓝光,非说成不可。
这不,前脚听完老刘家姑娘要找婆家,后脚丽婆子就扭着肥臀,到了老刘家。一进门,大嗓门一喊:“哎呀,老嫂子,给您道喜来了。”
进得门里,屁股一拧,炕沿边坐好,小腿一盘,烟袋锅子先吸上两口,拍着腿说:“老嫂子,你家凤要找人家,我给你介绍一个,包你满意。老王那老二,咋样?人家可是大学漏子,识文断字,错不了。”
老刘媳妇犹豫地道:“那老二又瘦又高,像麻杆。大风来了,都得刮跑了。他俩有点不搭吧。”
丽婆子拍了一把大腿,吐沫星子飞溅:“哎呀,老嫂子,这么说就不对了。你家凤,个头矮点,跟老二正搭,后代不高也不矮,正合适。咱找对象,不就得往远了看吗?再说了,一个村住在,有啥活,喊一声,不都给你干了,这是嫁闺女吗?这是找个儿子回来。”
老刘家被说得心动,丽婆子笑得一脸花,拿手帕擦了擦嘴角,干脆地跳下地,说:“得了,等着吧,彩礼咱回头再讲,保准您满意。”甩着帕子就往老王家赶,生怕谁抢了先。
进了老王家 ,两眼眯成缝,喊着:“老哥呀,我来讨喜酒喝了!哎呀,快别忙活了,都自己家人,我说两句话就走。”
待坐定了,就把老刘家姑娘从头夸到脚,照样把相中和的后代理论讲了一大通。
老王媳妇笑着说:“凤比我们家老二大吧?我记得。”
“女大三,抱金砖,来的路上,我都帮你算好了。我跟你说,托我给凤说媒的可一大推呢?你这一犹豫,别人可抢了先了。我可是第一个想到你们家的哈。”丽婆子连珠炮一样说道。
老王敲了下烟袋锅子说:“闺女倒是还行,就是老刘媳妇太磨叽,又护短,成了亲,矛盾怕是少不了。”
丽婆子笑道:“成了亲家,就是一家人,你们家本就一户,势单。老刘家户门大,你们家以后在村里还不横着走。”
就这样,老刘家的又矮又胖的闺女,嫁给了老王家又高又瘦的二儿子。当然,媒婆少不了好处。
村里人不解这搭配,丽婆子拿手帕捂着嘴笑着说:“这才叫本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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