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汪老师说,论文结尾落款“写于丽娃河畔”是违反学术道德的!
延期不怕开水烫,我要顶风作案,尽管从物理意义确实如严谨的汪老师所说,丽娃河边只有蚊子,无法完成作为一名研究生最重要的工作——研究问题。可是“于丽娃河畔,才符合文科生不装逼会死的性情啊。
#桃李春风一杯酒#
腊梅、粉梅、红茶花、白玉兰、白蔷薇,杜鹃,勒杜鹃。。。叠着开放,华师大中北校园自然环境十分适宜文科生矫情病发作,唯有一些高大的树木挂着“科研观测树种,请勿修剪”,才暗示这里有一群深藏功与名理工狗努力将中山北路自然保护区背后的秩序者。
有了丽娃这条河,河畔四时不谢之花让我们轻易原谅了下雨房顶漏水,厕所天花板滴水的宿舍楼与十分不好用的老图书馆。毕竟文科再生产比理工科对物质资料的要求,要简单的多。有脑,有书,有师友一叙,丽娃河畔的盛开的鲜花足够抚平所有的忧郁。
在华师大国关院的生活十分简单,每天花上五分钟从三舍出门走到理科大楼4楼上课或看书。我会专门从理科大楼A座的生物化学实验室绕行至学院,一是膜拜现代科学,二是想着万一这里有帅哥出没呢。然而三个月后,生物实验室教授告诉了我残酷的事实:“我连续两年实验室都招不到男生了”,我只好一心一意膜拜科学和投身学术。
好在进入国关院那一年,学术氛围好的简直就是发光。可能若干年后早已忘记在学院资料室看过什么书,但会一直记得李括带着白手套,一边擦灰一边将摆放错序的图书归回原位。还有镇院之宝孙超与许善品师兄日日坐镇自习室,就是大写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一直不理解“诗酒趁年华”含义,青春与诗具备同样光华,但酒一直被我视为中年人的无可奈何,而丽娃河畔的微醺,确让我对酒生出了暖意。
到上海第一年元旦跨年相聚地点选择十分尴尬,师大枣阳路扬名立万的黑暗料理一条街已被清理,周围土豪商场环球港餐厅贵得难以吃饱,堪堪将就在红腊的小店铺。食物并不可口,文青看出考拉同学有心事,一句“我出去接个电话”旋风而出,回来时拿着两瓶烧酒。冷清的气氛马上有了热闹的热度,年轻人的酒桌快意恩仇,并不计较所谓敬酒劝酒,全在自己喝的开心。两瓶烧酒不足以浇灭年轻的热度,一行人找了一家性价比一点都不高地方小且没人的酒吧继续跨年。可我这个喝酒废柴只要超过5度,只要超过一杯,后果就是吐,因此只能众人皆醉我独醒地在酒吧喝茶水。而已经喝得差不多的晓笛非要在我耳边絮絮叨叨讲自己告白108次失败第109次成功的经历,还认真叮嘱我:“你得像哥这样不惧失败主动告白才能找到对象。”我一点都不想回忆,一个两个月前大哥,女神,考拉,晓笛和我在帝都总理衙门学院参加比赛后,晓笛在北五环的风中现场作诗歌颂冰糖葫芦的精彩画面。
盾与李括发现定西路的小黑蚝情烤生蚝很有一套,排了两小时队终于有桌,立马招呼大家。我和女神姐姐赶到时,只见考拉与尤桑半醉,两人正激烈地争论日本军国主义是否会复活。“你看过日本宪法原文吗?你看过最新日本防卫大纲?”尤桑音调陡然增高,没想到穿透力惊人,顿时全餐厅的人向我们桌行注目礼。醉酒,一些是少年心事,一些是有酒的佐料学术才谈的格外欢畅。
记得看季羡林研究佛学中说印度人的极乐世界即是有“四时不谢之花”之地。那就是有酒的丽娃河畔呀。
可惜一年后,这个小小的乌托邦逐渐无声无息,一半是大家远渡重洋开启人生新篇章,一半是大家找到心心相印的另一半寄托过剩的荷尔蒙,只余我这个单身狗留在原地怀念社会主义小集体,要是一直停留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那该多好啊。
#江湖夜雨十年灯#
在河东食堂二层,我严肃发问:“如果你的男朋友只花1500块办婚礼,戒指淘宝,婚纱淘宝你怎么办?”佩佩先有些发愣,继而大义凛然:“为什么要他买,我可以自己买婚纱戒指!”“然而你并没有这个选择,总共1500,怎么办吧?”佩佩和我都陷入天人交战,文青一脸瞧不起两个矫情病发作女神经的表情:“我在淘宝看上的婚纱才要200块。”自此,文青就在我心里奠定大姐大的地位,我想如果十年后我们这些无根的外地人谁能在上海稳稳立足,我们这种三天不矫情不清高就不舒服可能唯有祈求在人生重大关键点情商智商同时在线才可能顺利桨舟。而文青会温柔而坚定地一步一步踩好前进的鼓点。
研二要不可避免地面对毕业选择,那些选定投身职场地自不用说,前途不可限量。有点心思做学术的恍恍惚惚,纠纠结结,似乎既担心是否有足够的能力获得智识上的进步,又担心知识改变命运从此告别发大财的人生路径。有几个很具学术研究潜力的男同学格外纠结,女朋友工作了自己还在读博怎么养家呢,我第一次吊诡地感受到性别优势,毕竟我只要养活自己就好了呀,在考虑是否读博时简直没有一点阵痛。
我一向性格懒散,该努力的时候掉链子,该目标清晰一根筋的时候想四处晃荡。女神姐姐无数次告诫我沉沦还是上升在此一举,学霸姐姐小郡也无数次表示无法理解“生活不按直线走的”人。因此,这篇研究生岁月的纪念,也是不知所云,遗漏掉所有意义重要的日子,只记下一些在头脑中跳跃的片段。
作为国际关系学的学生,不会仅仅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文学抒情去替代对复杂生活的理解,难以简单相信未来的人生仅是实现个人奋斗的凯旋梦。研究生生活的结束,酒不能像之前那样喝得纵情恣意,也意味着我们开始进一步接受社会的规训,以及实在体验个人生活与政治生活的勾连。房子,恋爱,婚姻,工作,不仅仅是个人私域,也是受政治与社会深刻影响的。江湖夜雨十年灯,“上海这艘小船,承载不起全中国的悲欢”,以此为期,锦衣夜行看十载之后灯亮何如。
最后一下抒情,
2016年3月2日,写于叶尔羌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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