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晚上,我清楚地记得那个恍惚的夜晚。
二零一八年六月八号,我第二次参加高考结束的那天,意料之中的,有一场晚宴。
真的不知该从哪说起,先说说酒吧。酒是个好东西啊,多少真情在醉酒时吐露,多少压抑在醉酒后释放,又有多少阴谋在酒酣耳热时悄然实施……乙醇,它伴随着人类历史的起起伏伏,应和着人们多少年月的喜怒悲欢。酒,让人又爱又恨的东西。
因为高考报名回原籍等等原因,有一部分同学在高考前一周左右就回老家准备高考去了。一种兴奋,一种躁动在空中飘着,像山腰的雾气,缱绻缠绵着。我还嗅到了一丝落寞,那是我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气味,也只有我自己才闻得到。谁不兴奋呢?谁不期待呢?谁不想离开这鬼地方呢?和别的正常的学校不一样,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离开,在过去的三百来天里,我们掰着手指头过日子。现在,终于要离开了。
六月七号、八号如期而至,不管自我感觉是好是坏,没有几个人再想重来,没有人再说重来。那时候,大多数人都坦白会接受任何结果,这样也好,考完后不再去想考试。
老汪说过八号晚上有酒,倒不是没喝过,就是有点激动。酒,有它的性格,它是一种心情,所以尽管我口口声声说不会再喝,就是喝也坚决不醉,可还是兴奋。那晚有什么菜我记不太清了,大约是牛肉、鱼、凉菜之类的。下午英语考完,我们都清楚,总算结束了,该走了。天渐渐黑下来,菜也都上桌,俞大妈照例大声地吆喝着,同学们陆陆续续就进了食堂。我那时正在拍皮球,等大家都差不多进去了,才不紧不慢地踱步进去——我要表现得从容不迫,不能让人看出我的任何情绪;也为了平静点,免得喝醉酒。
一桌桌敬了酒后,我已经有了微微醉意,如果说烂醉如泥是十分,那我当时该是四五分。绝大多数人象征性地吃了些菜,喝了几杯就自顾自地回去了,食堂里还二十来个人吧,记不太清了。我仰面坐在外面帐篷搭起的食堂的门口,手里握着一个酒瓶子不知还有没有酒,每当有人过来就看着他,从远到近再从近到远,痴痴傻傻的笑着,有人问“黑哥你喝醉了吧?”我答“没有没有,我怎么会醉”,这倒是记得清楚。我瘫坐着,仰头看天,天空广阔无边,天空深不见底,初夏傍晚山脚的风徐徐拂过我的脸颊我的手背我的眼睛。渐渐暗下来的天,几只白色候鸟飞过,一样的方向,一样的队形,一样的身影,一样的……我觉得心脏跳得很慢,从没有那么慢过,我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就像耳边的风声那样和思绪摩梭着。粗粗地喘了几口气,刚才的酒劲缓了些,我又往食堂里边走,那时我的眼神一定很空洞,我的步伐一定绵软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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