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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北味道之"米"篇

闽北味道之"米"篇

作者: 沉水心篆 | 来源:发表于2019-08-04 06:19 被阅读2次

    物资匮乏的那个年代,外婆那一代闽北人在饭桌上见到的主食大都只有粳米(大米)或糯米。为了能让餐桌变得更加丰富,人们想尽一切办法对大米的形态不断作出改变,这些“变身”后的米便成为萦绕在今天出走闽北的年轻一代人心中腹内久久不能忘怀的故乡味道。

    米的”变身“主要是通过打碎米原有的颗粒结构,将它磨成浆或粉。在磨米机出现前,米浆或米粉是人或牛在磨盘上一圈一圈拉出来的。有了磨米机,一切都变得再简单不过。把原料——米洗净后混合一定比例的纯净水,一勺一勺地倒入磨米机中,米浆便源源不断的涌流出。磨米机仿佛一头奶牛,吃进去的是草,挤出来的却是牛奶。米浆便作为第二道原料,由它不断生发出记忆中让味蕾不断绽放芬芳的闽北味道。

    锅边配油饼

    作为一个长期不在南平生活的"南平人",每每寒暑假回到南平如果没有在街边早餐店里吃上一碗锅边配几块油饼油饼,便如同未曾回家过一样。

    什么是锅边呢?顾名思义,与锅的边缘有关。将米浆均匀地贴着锅边浇淋,形成一层薄薄的米浆膜,等乳白色的米浆在锅边接收传导而来的热量蒸干至米黄色时,便用锅铲利落地铲下,落入锅中配置好的汤底中,煮上十几秒,舀出来,一碗热腾腾的锅边糊就此诞生。

    锅边制作

    最原初的锅边比较简单,浓浓的米浆变成片状后的糯嫩口感配上飘着几节葱段和几片生菜的汤,汤底的鲜味多半来自于味精或者酱油。这样吃,远远无法满足当今消费者刁钻的唇齿。

    店家也不断苦思冥想如何让锅边变得更加美味,于是有了海蛎锅边、虾米锅边。新品的相继推出也昭示着人民的生活水平日益提高,没有东西吃的苦恼转变成苦恼于吃什么更丰富美味。加入海鲜后的锅边,味道更加鲜美,连冒上来的水汽都蕴藏着一大股子鲜味。

    海鲜锅边

    锅边是湿的,配上刚刚炸出锅的油饼,一实一虚,成为南平人开启一天的美好味道。

    油饼

    油饼的原料由大米和黄豆组合而成。大米和黄豆洗净,磨成浆后融合为一体,用圆圆的锅勺舀起满满一勺,放入油锅中等待几十秒,待平坦的勺面向上凸起,浆水由液体蒸干成固态能够脱离锅勺后,快速的用长长的竹筷夹起膨胀鼓起的油饼不断在水中翻滚。白色的浆水在黄金的油水浸润下逐渐变成金黄色,配上青色的葱段,刚炸好的油饼外层不时嗞喇出油泡的声响,咬上去是外酥里嫩,不仅是舌尖上的享受,还是一场视觉盛宴。

    铜盘粉

    广东早餐的肠粉是鼎鼎有名的,而家中外婆做的铜盘粉和肠粉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外婆做的铜盘粉比广东肠粉更加厚实,吃起来的口感更加有分量。铁盘子代替了做肠粉的蒸屉,将磨好的米浆均匀的倒入薄薄的铁盘中,再将铁盘放到煮沸的锅中,水的热量透过盘底传送给米浆。米浆变干至可脱离盘底时,倒入沸水中滑溜一遍,干瘪的一层米浆变成了滑滑润润的铜盘粉了。

    外婆的铜盘粉

    酱汁的调配也很是关键,外婆通常会在生抽和老酒上面撒上几片桂叶和葱花,纯素的铜盘粉淋上酱汁后之后竟有了吸吮田螺的鲜香。在爸妈的年轻时代,每一次爸爸上准丈母娘家外婆总会烹煮带有田螺味道的铜盘粉,它化为一个符号,不仅代表着外婆对爸爸这个女婿的别样疼爱,更象征着家人之间一份甜蜜的羁绊。

    碱粿

    将买来的米粉加入盐巴和碱和水调匀,不像包子馒头,做碱粿的粉不需要发酵,因此,碱粿嚼起来的口感是Q弹而实的,就像大嗓门的南平人一样,做事踏实。再将调匀后糊状的粉倒入锅中,搅拌至半生半熟成型后揉搓出包子皮状,趁热包馅。

    碱粿

    除了Q弹口感的外皮,馅也尤为关键。闽北风味的馅里多半是腌制的酸菜丁、绿笋丁和香菇丁,加上一点点辣椒丝。嚼起来不仅爽滑,更酸爽可口。半个手掌大的小碱粿,一次吃五六个也不觉多。

    糍粑

    这是一个需要一大家子合力才能完成的美食。即使有了现代机器,但机器“揉“出来的糍粑始终比不上家中男丁们挥洒汗水,千锤万凿打出来的有韧劲。

    在大柴灶上煮好一大木桶洗净的有着极强粘性细细长长的糯米,将蒸熟的糯米整桶倒入巨大的石臼中,两三个青年男人站在旁边,轮换着用大木锤一锤一锤的将颗粒状的糯米不断碾碎再碾碎。握锤子的人和用手翻糯米的人需要有十足的默契,你锤一下我翻一下,就像匠石用斧头削去郢人鼻尖的灰尘一样,我不必担心你会锤伤我。

    糍粑

    一大桶糯米变成了一大团粘粘的糯米团子,男人们干完了"苦力活",该到心灵手巧的女人们上场了。五六个女人围坐在大圆桌上,从大糯米团子上掐出一小块,揉搓成小巧玲珑的球形,最后吃的人只需要夹起一个个小糯米团子,往香香的黄豆粉或者甜甜的白糖上轻轻一蘸,送入口中,有点粘牙但很有嚼劲。糍粑趁热好吃,一大家子抢着吃更好吃。

    白粿

    同糍粑一样,只是白粿原料变成了颗粒饱满圆润的珍珠米。但农村一般不轻易做白粿,往往只有春节时要祭拜祖先前才集合同姓的人一起制作。

    制作白粿

    做好后,要揉搓成类似于保龄球般上小下大的形状,再放到刻有吉祥花纹的木制夹板上一压,厚厚实实的一片片白粿静静的躺在祖先的牌位前诉说着后代们对先祖的追思以及对平安吉祥的祈愿。

    祭拜的白粿

    平常年轻人吃白粿可不是老祖宗这个吃法,烤白粿味道最香。外面一层焦焦的脆脆的,咬进去是糯糯的口感,一个字,香!

    米粕(pò)、pan糕、七层糕……在闽北人智慧的传承下,还有许许多多由大米演变出的美食。米的千变万化,更让我相信每一粒米都是有灵魂的。水田里的一株株秧苗从分蘖(niè)发育、拔节抽穗再到开花、灌浆结实,从春到秋,经历了雨水惊蛰和清明谷雨,从种子到归仓,在农人匍匐大地滴下的汗水浸润中的稻米在一代又一代人智慧的积累下成为如今街前巷后的一道道闽北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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