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洗澡
百里无筹闷声哼道:“师父当年知道你狼子野心,所以断不肯将瑾瑾许配与你。如今看来,你确实不配为人!有种今日你就杀了我,否则他日必定是你死我活!”
“你当我杀不得你么?”秦浮啐道,“若不是成王看重你,我早就拿你祭奠瑾瑾亡魂。也罢,江湖上都传你是世外高人,能掌控天下。如今我到要让他们知道你百里无筹却是个连自己妻子也顾不住的庸人。你想痛痛快快地死,却是不能够!”
阿玦听在耳中,立时便要挺身而出相救,却被耿沐晨轻轻点中穴道。耿沐晨一直将她抱出竹屋,早有数匹骏马及侍卫等在屋外。耿沐晨把阿玦放在马上,面对阿玦愤怒的眼神微微一笑,说道:“放心,秦浮现在还不敢杀你师兄。等回到京城自然有人去救你师兄。你可想清楚了,凭我和你两个人可是杀不了秦浮的。我……”他忽然俯低了身子,在阿玦耳边轻语道:“我尚未成亲,可不想白白死去。”阿玦讶然,腹诽道:“你府中侍妾都是摆设?这人撒谎竟是从不脸红。”当下鄙夷一笑,并不搭理他。心里却愁绪百结,挂念百里无筹安危。
耿沐晨怕秦浮发现追赶,一路策马狂奔。直到傍晚才到了一处宅院中。他将阿玦从马上抱下来,解开她的穴道,歉意地一笑:“抱歉。今天累坏你了。不过稍后有一件礼物送你,大约能解你心头之恨。”
阿玦揉着麻木的手腕,她在马上被颠簸的浑身似要散架了。对耿沐晨所提的礼物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悻悻地就往宅院里走。耿沐晨望着那个行动迟滞的背影轻轻笑着摇摇头,布置了侍卫戒备,也跟着阿玦走进去。
这所宅院内外三进。耿沐晨快走几步赶到阿玦身侧,刚要将那柔荑牵入手中,却被阿玦冷冷甩开。他嬉皮笑脸地将阿玦引入最里面一进院子,推开一扇厢房的门,说:“委屈你,在此处暂住几日。”
阿玦进入房内,虽不甚大,却是干净整洁,靠窗一张梨花木几,上面却是并无妆奁,只有一面简洁铜镜并木梳,青盐。还有一套小小青瓷茶具,靠墙是一副小小床帐,被褥齐整,此外并无别物。耿沐晨将她引至此处,却又不知从何处弄来一个大大的木盆,并亲自用木桶提来热水,那木盆很大,他往返提了几次,才将热水放满。
“这里简陋,你且将就着些吧。”他望着阿玦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对了,这里并没有侍女,你若是要人服侍,怕是要两日之后……”
“你的风花雪月呢?”阿玦忍不住问。“还有琴瑟姑娘呢?”
耿沐晨笑容一滞,说:“难为你还记得她们,琴瑟最晚后日便到。这两日小王愿充侍役之职。”
阿玦看他有不愿意说的意思,也不便追问到底。却又想起他刚才说有礼物给她,忍不住问道:“你要给我什么礼物?”
耿沐晨却转身将一叠新的丝巾布帛放在桌角,说:“洗完了就叫我。我保证不偷看。”说着便出去了。
阿玦不觉红了脸,心想:“我怎么好叫你给我倒洗澡水?”她原本是在魑魅谷中遇着惊变,又在马上颠簸半日,身体早已疲累已极,可是脑海中却异常清明。她轻轻抚着胸前的辛夷花玉佩,想起百里无筹说的“辛夷花令”来,却不知这又是什么奇怪的物件,也不知百里无筹落在秦浮手中会遭受什么折磨。还有那山中玉棺,那死去的瑾瑾,还有自己那贵为公主的母亲,早亡的父亲,他们之间又是如何纠葛?又是谁杀了自己的父亲?桩桩件件惹得她心中思绪纷乱,又想起耿沐晨已是重逢,那洛城翊如今却不知是如何模样?她蓦然惊觉,那个高高在上的钧王,她竟是好久没有想起过他了。
心中忽然一空,她怔怔地望着盆中倒影,露出苦涩一笑。心想师兄和秦浮都钟情瑾瑾,可是瑾瑾分明喜欢的是师兄。奈何师兄真如耿沐晨所说那般,对于女子心意实在是差的离谱。我却绝不要做我师兄那样的人物,实在是伤人伤己。若要喜欢一个人,便要认认真真将他放在第一个心上。这世上哪怕山崩地裂也与我无关。
正胡思乱想,却听见耿沐晨在外敲门:“阿玦,再不出来,水就冷了。”
她忙从思绪纷乱中拉回心神,果然觉得水已变的微凉。忙揩干了身子,换好衣服。耿沐晨在外笑道:“要不要我进去把你从水里拉出来?你要是不介意的话。”
阿玦大窘,忙说道:“我马上就出去了,你别进来。”
她哐啷一下把门打开,耿沐晨不禁一呆。
三年不见,他这才有空好好打量她。
三年不见,阿玦更漂亮了。眸辉晶莹,长眉入鬓,身姿颖秀,仙袂飘逸,眉宇间青涩已退,那一抹坚韧却并未改变分毫。
这般人儿,谁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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