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曹曹穿过堂屋,来到了左边的偏房,眼前的一切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热闹,还有点别样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家里爸妈吵架后,谁也不理谁,而我是个多余的人,在中间走来走去,也没人理我了,到了饭点,也没人管我吃不吃饭。
这样的气氛,让我不经放慢了脚步,拉住了曹曹,站在门口观望了起来。
妈妈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抱着那个小孩子,左边的柜子上放着一个蓝边的瓷碗,瓷碗里还有小半碗玉米糊,只见妈妈还用拿着一把小勺子的右手抚摸着娃娃白白的脸颊,偶尔用脸去蹭蹭她的额头,同时右腿轻轻抖动,手臂悠悠的摇晃,嘴里还轻哼着柔柔的曲调,感觉比哄我睡觉还认真。坐妈妈对面的张姨和蔡姨在说些什么,她们的目光时有时无的会撇到那个娃娃。蔡姨总是深深的勾着脊背,有时候又突然扬起,把身体舒展开来,不过张姨非常随和,似乎没觉得蔡姨这样的姿势会影响到她们的谈话,她在一旁时而滔滔不绝,时而若有所思,然后会把最后的目光传递给蔡姨,等待蔡姨的回应。这一屋子里,最让我感到好奇的应该是艾叔,他与妈妈中间隔了一个柜子,却仿佛隔了一个天涯。他和蔡姨一样,喜欢佝偻着脊背坐着,只是他从未有扬起的姿势,跷着二郎腿,左手松弛的搭在右腿的膝盖上,右手的中指和食指间很闲散的夹了根烟卷,用嘴狠狠的咂了口烟后,就用那发黄又有点黑的大拇指指甲抠着烟卷屁股,直到烟卷烧完也没有再咂一口。艾叔坐在那里,除了屋里的烟味,仿佛一切跟他都没有关系。
“哎呦喂!呜哇~呜哇~”耳边传来了曹曹的哭声,我的脚也有点疼。咦~这是怎么回事,我低下头,我勒个去,只见曹曹的头磕在了我的脚上。曹曹爬了起来,捂着嘴,我弯下胖胖的腰才发现,磕着我脚的应该是他的牙。本来我不咋疼的,不知道为什么,知道是牙以后,我也哭了起来。就这样,我和曹曹坐在门口的地上一起哭,可能是两个人哭特别有氛围吧,我们越哭声越大,越哭越凄惨,直到张姨过来拉我们俩,我们俩也没停下来。
“咋啦?这是。”张姨边问边拉我们起来,还帮我打了打身上的灰。
曹曹在边上揉着眼睛弱弱的说:“牙磕遥遥脚上了”我嘟着嘴望了望曹曹,他挤出了一个八字眉,接着说:“我脚刚才麻了,我去捏脚,没站稳”
张姨弯腰看了看我的脚,脚背上破了点皮儿,红了一块。她用手摸了摸“伤口”的周围,问我疼不疼,我缩了缩脚丫子,摇了摇头说“不咋疼”。她又转过去看曹曹的牙,曹曹张开嘴,用右手的食指顶了顶牙齿,好像无大碍,张姨撇了曹曹一眼,起身把我们拉进了屋。
我蹦的一下就跳到妈妈的身边,抱着妈妈的右腿,不让她抖,妈妈真的没抖了,她皱着眉头问“刚才咋啦,在门口和曹曹杠祸(闹矛盾)了吗?咋都哭了呢”。我嘬了嘬嘴说“曹曹不小心咬到我脚了,已经不疼了”边说边抱起脚给妈妈看,妈妈瞅了一眼,舒展开了眉头说“好吧,下次小心点哈。”我点了点头,就去和妈妈怀里的小娃娃玩儿去了。她又抬头瞅了瞅坐在张姨脚脖上的曹曹,微笑的问道:“曹曹,你牙咋样了”。曹曹摇摇头说“没事”。
我此时此刻的心思全部都集中到了小娃娃的身上。说她是个小娃娃吧,我觉得她一点也不小,妈妈说我生下来像只小猫咪,而她比我们家小黄还大一点,头发也不是妈妈说的稀稀疏疏的,感觉她好神奇呀。脸有点圆圆的,但不红润,有点卡白。她的眼睛闭着,睫毛挺长的,我想去用手摸摸,但妈妈不让我碰她脸,我只好呆呆的望望她。
难道她是和哪吒一样吗,生下来就这么大,可能还有三头六臂,想到这里就很开心,那我岂不是可以和神仙一起玩了,那我要不要给自己想一个封号呢?再给曹曹也起一个封号,等这个小神仙醒了,我们就告诉她,我们也是神仙,愿意帮她一起打妖怪,嘻嘻。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抬起头问妈妈“妈妈,她叫啥呀,感觉她好像哪吒呀”
妈妈没回答我,只说“小声点,她在睡觉。”
我不想罢休,又问了一遍“她叫什么呀”
妈妈有点烦了,没等她张口让我闭嘴,蔡姨回答了我。
“她,还没有名字呢,还没起”蔡姨直起腰,用她特有的刚劲的声音的说。
我哦了一声,没再提名字的事了,我低头去弄她的小手手,妈妈又阻止了我,并且给了我一个白眼,我没在意,只觉得她的手、胳膊好细好软呀,那肉肉就像泡在锅里有一会儿了的面条一样,又白又软,有点滩滩的感觉,比我的肉肉柔和多了,忍不住,想让曹曹也来捏捏她。
“曹曹,过来,看这个妹妹,好软啊”我压着声音叫曹曹。
曹曹慢悠悠的晃了过了,不过妈妈并不让我们摸娃娃了。
“你们出去玩儿算了,一会娃儿醒了,都怪你们两个小瘪子儿”妈妈一脸烦躁,曹曹不敢说话,我拉着曹曹出去看月亮。
我们在外面玩了一会指月亮的游戏,正在讨论月亮今晚到底会去谁家割耳朵时,大人们已经出来了,到稻场(房子前面的空地)话别。
“明天再来玩哈,也没做饭的,搞得不好意思呀”艾叔挤着小眼睛,热情的说。
妈妈说“哪有的话,你们这么忙,还吃啥饭,娃子都够忙的了”张姨也在旁边应和妈妈的话。
月光打在回家的小道上,我和曹曹在草木的影子里穿梭,一边嬉闹一边争论刚才他的牙磕在我脚上了,到底谁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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