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刚一岁就分离,一别20年,再同住一屋,才知从生活细节,到人生价值已巨大差异。习惯了多年独居的我,感受到方方面面的不适。
开始完全要求孩子照我的惯性调整,剧烈的争论发生时,我惊诧这种局面,我们不是母女吗,多大的冲击还能冲开血脉相连?好在我已走在改变自己的路上,首先想到的借力,请老师们给孩子开示,果真见效,表面和平维持了匆匆数月。她这里住住那里呆呆,中间几天的分离,给我俩彼此喘息。也许我格局大了点,对她的要求少了点,如同彼此依偎抵抗寒冬的刺猬,我们彼此留有空间,又一同相守数月。转眼她回来也近一年,多半时光我们都在相持不下又不得不相持下去的状态里相持。
这种状态,彼此都在调整,我看见她习惯了我的好多习惯,比如睡前关网,用完热水器立即关闭,关门轻点。我也习惯了屋子里亮着灯入眠。但是仍有一种说不出来隔阂存在。
多个老师的提醒,我开始深层了解自己。我一直不愿与人深入的相处,睡在一张床上可以。因从小到大,家里屋子并不宽敞,我都跟母亲睡一起,哪怕我工作后再度回家。
身体间没有距离,不代表心与心的无隙。做一个学生时,考的好不会报喜考的不好也不会报忧,我的父母也从没主动问过我考试多少分,学校排第几,他们只在我缴费时想方设法给我凑钱。他们不管邻近村里几个孩子还在上学,只要我上学他们就供。其实附近同龄孩子唯我上学。工作后,工作得是否顺心,有没有对象他们都不问。我也从不汇报,刚离开家时,我寄过一年的家书,我写他们就回,我写的长他们回的短,大概他们不想让我为难,一句话家里一切都好,所以总也写不长。
为何我写了一年的信呢?现在想来,当时刚走向社会,不知跟谁道短长,又有很多看法。父母从不挑剔,他们是最好的听众,只听不提问。正好成全了当时想要喧泄的我。给父母写信,是交流却没交心。
之后,工作忙起来了吗?也未必,但我不再寄家书。心里没有空间,塞满愁绪。
恋爱时跟对象也不愿多说,不是没话说,有疑也不问,即使被误解也不辩。自以为懂你的人无需说,不懂你的人何需说。
走进了婚姻,即便感受将困死围城,深知要走出去却不找门,甚至懒得发声呼救。
是我没有力气发声吗?是我不再相信任何人。不愿连接任何人,也不给任何人连接的机会。
我有了孩子,孩子刚生时,她真是个天使。我暗暗发誓守护她健康长大,可一岁就与她分离。时光是一条河,越流越远。孩子与我如今在河的两岸。现在她回来渡我,她身体里热血沸腾,想要化了我心里的冰。我本来打开大门迎她进来。可是我双眼迷蒙,以为她来忤逆我,狠狠的要轰她离开。而今明白,她是我最亲的人,她不忍离弃。如果没有她的救助,我无法释放内心积聚的寒气,心的冰层如何裂开?是她撞击着一层层心门,有一点空气对流着。我自己要搬走那垒在门外层层的怨。
曾经我没有张开我的眼,却怨天地如此昏暗;我没有敞开心,却怨人间太过薄凉。
如今透了一丝光,趁此机遇把心照亮。有了光就有了温度,化了层层的冰霜。
不再怨,无论是谁,我的问题唯与我有关。
感谢这几天的课,感谢这几天陪伴的同修伙伴,感谢引领我的老师,感谢这个道场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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