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瞎的三年后,找到了林妮,我儿时的玩伴。帮我绘制一张家乡的地图,尽量的详尽,虽然这年,我们都快六十了。
我们是在一个小市级县城里的两个女人,平凡的像白开水,无色无味,步入婚姻都是因为感情在水开沸腾时热烈,逐步平稳下来的温度将我们重新卷进生活,彻底冷下来后,便匆匆告别各自的所谓另一半,让他们成为过去式。我倆前后脚的离婚,在一个午后,赶巧,在街心的小公园遇到,相视一笑,相拥入怀,一直到如今。
林妮是画工笔画的,是被逼无奈才学的,母亲的一个远方亲戚的朋友做这行,就托人找了许久,让她的平凡好歹沾点高雅气质,便于日后的婚嫁。我一个外人,跟艺术完全不沾边,一看她的画,虽不说有多灵动,技法是到位的,但情感上,真是毫无生气。
“终日与那些东西打交道,我都要成了纸上的一株兰,看着好,其实我早就没有了灵魂。当年踏入老师的画室里间,往画上一瞧,往心里一问,就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又不好伤了母亲的心,只好硬着头皮学了下来,如今,哎......”
在给我绘制家乡地图的期间,她偶尔会叹气下,不多,两三次而已,仍终日为我的这张画尽心尽力。
“林妮,你知道吗,我眼瞎了后,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一日,我在林妮的画桌看着她绘制,与其说看,还不如是心里的话,想找个人说说。
“你是往你心里瞧过,但不想伤了别人的心,但我是从来没在眼睛清亮时看过自己的心,谁知世事难料呢,我瞧不见后,才开始往自己心里瞧,这里,心这里,好像只要你瞧着它,它就让你瞧,你如果不瞧它,它就跟个孩子样的,巴巴的等着你。”
“这不都是走过了,才知道,当初一头脑热投入婚姻,冷静下来,倒是结束的干净利落,也就还是想,这画画吧,到底还是修身养性的本,便就慢慢喜欢上了,如今,不也静下来一笔一画,开始画出点意思来,当初,真是没意思极了。”
我们品着茶,赏着画,聊着天,瞧着心。
最终,我和林妮,在余生里,好好地爱自己,不怨不悔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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