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亮

今晚的月亮有些冷清，确实难得的明亮，一如既往地难以看到月光。因为城市的灯光太过于辉煌。

蓦地想起了一轮红月亮。应该是初二的时候吧，亦如现在的初冬。半夜时分，永波和我精神头出奇的好，悄悄溜出宿舍，跑到学校操场上，真正体验了一把月光如水。我们讨论的什么已经忘却，那是两个少年对于未来无限的憧憬。

清清楚楚记得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记忆。月亮突然呈现出淡淡的红色！红月亮！我们痴痴地望着这轮红月亮，全然忘却了周围的一切。也许更应该是诧异才对。尽管时间很短，却感到那一刻很漫长。

永波很聪明，反应能力特别快，虽然有些调皮。当时班主任很看好他。有一次是在课间时间，他自己在教室做一个化学实验。突然发生了小爆炸，幸好他戴着眼镜，仅仅把镜片崩了几个浅浅的坑。后果其实很后怕。

中学毕业后，我们渐渐失去了联系。我结婚后第二年，正好在老家时，永波突然找到了我。我们在学校时，他是来过我家一次的，这次是凭着印象找到我们村子，还是在后街打问着找到我家的。我很惊讶，但又充满惊喜。

永波没有什么事的，就是想着探望一下老同学。在我家倒也没停留太长时间，我们就又开着摩托车去了十里铺广富家，大约三十公里的路程。广富正巧也在家，哥仨小聚了一下，无非叙叙旧，聊聊现状，之后我们离开。分手的时候恰好遇上夏季突如其来的暴雨，倒也没阻止我们回家的路程。

其后听说他去了云南景洪，那个边境城市，相信也顺便出了趟国吧。反正听说是很能折腾。

之后很长时间失去了联系，直到突然听说他进了监狱。事情自然是罪有应得。我们同学惋惜叹息，却无能为力。不过后来我还是特意去了他家一趟，那是估摸着应该出狱的时间。当时他家里没人，铁将军把门。我也是凭着印象，一路询问过去。上学时我也去过他家的，并且留宿过一晚。幸好遇到他邻居家一位老大爷，也可以说看着他长大的，同样对他充满很高的期望。那位大爷一边说一边摇着头，痛惜不已。只是说快刑满释放啦，具体时间还不知道。

我还是让同学通过各种关系留意着他的消息。

我们终于小聚了一次。特意邀了几个关系特铁的同学，小范围聚会。再见已是人到中年。尽管我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各种有些敏感的话题，已经褪尽锋芒的永波却尽量照顾着我们的刻意。他最大的收获还是不离不弃的老婆和同样聪明的儿子。说到这里时，永波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满足。

自此之后，我们两个的联系慢慢又多了起来。我也欣喜地见证着永波的发展。他先是守着老婆孩子老老实实呆了两年，送过快递，做过小生意。但这样的生活肯定不能让他满足，毕竟生活的压力摆在面前。他又到了青岛，做起来了废品生意，凭借着他聪明的头脑，倒也说得过去。只是前年遇到了发展的瓶颈期，难以为继。永波干脆利落地处理掉手中的生意，就又到了郑州承包起小工程。对于他来说，却也干的风生水起，因为他处理关系本就得心应手，如鱼得水。

这次疫情影响不小，我们一直没间断联系。

在这个初冬的月夜，我又想到了那轮红月亮。应该是初二那年的晚上，也是初冬的晚上。

永波也许忘记了，但我提起来红月亮，相信他会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