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乞丐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曾有幸在一高档商场专柜里做营业员。上下班都要经过那条繁华的商业街，那是有钱人的购物一条街，也是穷人乞讨的地方。

因为这条繁华的商业街，是珠海靠澳门最近的一条街，这里汇集着香港澳门，以及全国各地来珠海旅游的有钱人。在这条街上，乞丐也是特别多的，仿佛随处可见。

有一天早上，我上班经过那条街，看到很多人围在那里，出于好奇，我也凑过去看个究竟。原来是一个独臂乞丐，在弹电子琴，一只右手在琴键上跳跃，飞动，一首首优美动听的曲子随之流淌出来，悦着凡人的心。

那个装钱的盆，装满了钞票，有十元，有五元，以及各种票值的钞票，甚至还有港币，看起来相当的可观。前面的一批人走了，又来一行人围观，川流不息。再看不远处的一个乞丐，那是一个身材十分矮小的侏儒，看样子大概三十来岁的模样，他长期在这条街上乞讨。但今天他碗里只有少量的小零钱，他坐在那里冷清而落寞。看上去弱小而可怜。

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乞丐何去何从。只是有一天我经过那条街时，猛然发现，那个中年侏儒乞丐也买了一架电子琴，由于自己不会弹，放着弹奏曲子的录音。他的碗里依然躺着几个可怜的小碎钞，没有一个人为他而停留，只有从他身匆匆而过的行人。

远远看那小小的乞丐，落寞又无助。他一定在想别人弹琴就能有大把人围观，有大把人给钱，而他好不容易凑足钱，买个琴，放音乐给行人听，他们为何就不喜欢呢？

也许他真的不知道，前面的乞丐是因为独手弹琴，身残志坚的精神打动了路人。而不只是琴声。看来他的乞讨之路注定不会像前面那个乞丐顺畅了！除了以自己矮小的身体去博取众人的同情，他还能做什么呢？

人们从来都没有放弃对别人的要求和审视，哪怕是一个乞丐，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