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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我爸爸和我爸爸的爸爸的那些事)

我的父亲(我爸爸和我爸爸的爸爸的那些事)

作者: 蛋宝_2c09 | 来源:发表于2020-07-03 22:29 被阅读0次

          (本文写的是我的父亲和我爷爷的故事,为了行文方便将以我的父亲为第一人称展开。)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整整十八年了,当我提起笔来想把怀念父亲的往事写下来时,心里就翻翻腾腾的难以平静。父亲离世的情景虽已过去十多年了,可每每想起来依然历历在目。

          十八年前的那一年,父母都在大哥家住,那年的冬天出奇的寒冷,父亲已八十岁高龄,身体又弱,不小心患上感冒。一天,我到哥哥家看看父亲的病情怎样。因为哥哥和嫂子养着鸭,没在家。我就伺候父亲,在伺候中父亲说要上厕所,我就搀着父亲去了趟厕所,然后把他安顿好,又把屋里拾掇了拾掇。因为家里有点小事情就先回去了。两个小时后我再去看父亲,令我万万没有想到,至今想起来就痛心的是父亲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我们,走的那么突然,那么急促,甚至没来得及和他的儿女们见上一面。父亲走了,他是干干净净的走了。父亲是怕惊扰我们、麻烦我们,走了,是不愿沾脏着我们走了。儿女们还没来得及在床前近点孝心,父亲就这样走了;带着对儿女们幸福的满足,悄悄地、安然地走了,走了,走到那圣洁的天国去了。

          在记忆深处中,父亲是一个老实巴交、寡言少语、待人忠厚耿直、没有弯弯心肠的人。在我的童年时代,我总觉得父亲就是一个严厉、不近人情的、不爱我的驼背老头。大约在我十二岁的时候,父亲就撵我到生产队里下地干活。三夏时节,逼我拿着镰刀跟在大人们后面去割麦。雨天,打麦秸毡子;晴天脱粒、扬场、晒麦。三秋大忙时,父亲又把我赶到地里,掰玉米,拔豆荚稞,架起推车歪歪趔趔运土粪,推棒子。放下锄头摸起镢。脊背上麦芒刺挠,脸上的玉米叶划痕,嫩手上的血泡,汗珠滑进眼里的刺痛,留在嘴里的苦涩......年少的我对父亲的不解,一肚子的不满。后来,令我今生今世难以释怀,真真切切,刻骨铭心的事情发生了。彻彻底底的改变了我对父亲的看法。

          我十四岁那年,也就是一九七六年腊月二十一,头一天大姐夫、二姐夫、三姐夫他们三个女婿来给父亲过生日。第二天,父亲依然沉浸在生日的快乐中,却不知此时厄运正在降临,我的左脚脖外侧,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啥东西隐隐作痛起来。到晚上上半夜的时候,脚脖疼痛难忍,实在忍不住了,哼哼起来,父亲听我痛得叫唤,迷迷盹盹的问我:“怎么了?”我把左脚伸出来,带着哭腔说:“爷,我脚脖子痛。”父亲披上衣裳,把我的脚揽在他怀里,两只粗糙的手在我的腿上脚上的来回捏,揉揉捋捋。虽然父亲还在揉捋,可是我还是觉得很痛,就“哎呀,哎呀”的叫唤,父亲一边给我刮着腿一边安慰我:“没事、没事,天明了就好了。”就这样父亲边给我揉捋边安慰我,我在父亲的揉捋和安慰中迷迷瞪瞪的睡着了,却折腾的父亲一夜没睡好觉。现在回想起来,心里就觉得很对不起父亲。

        清晨,父亲见我的脚脖子肿胀起来,微微泛红,就叫母亲先照看着我,他到大队卫生室去请医生。父亲裹紧旧大棉袄,钻进寒风里,去请医生去了。医生来给瞧了瞧,认为我是调皮不小心把脚扭伤的,就开了几副治疗跌打扭伤的中草药,上上热敷。那一天正好是县城北关大集,快要过年了,家里需要办点年货,父亲就匆匆抓来药,叫母亲在家先熬着药,然后自己去赶集。母亲一边用药水给我上热敷,一边忙着给姐姐们做过年的新衣服。我躺在床上觉得脚脖子还是疼,就吆喝:“娘,俺爷干什么去了?咋还不回来?我的脚还很痛,快叫他来呀。”“你爷赶集买东西去了,晌午就回来。”这时候心里就想父亲赶快回来,给我捋捋腿,我就好受些。

          父亲回家来放下东西,不忙别的就赶忙来到床前。他坐在小板凳上,把我的脚轻轻搬在他那暖和的怀里,放在膝盖上,然后给我上热敷。如果药水太烫,他就先吹吹药布,等不那么烫了再慢慢的放在我的脚脖上。我就觉得脚舒服好受些了。可是过了一天,不知啥原因,浑身发烫,口渴难忍,头昏脑涨。父亲吓得赶忙叫来大队医生,一量体温三十九度多。后来听母亲说,那时候父亲吓得不知所措,只见他围着床转来转去,还一边唉声叹气一边问医生“不要紧吧?”医生对你父亲说不要紧,给他加大剂量打一针就行,不用害怕。医生用大号针管静脉注射了一针。过了半天你醒了,你父亲这才放心。

        但是我的脚脖却始终不见好转,父亲和母亲商量着到县城大医院去给我看看,在家里治不是办法。母亲怕到大医院看病要花好多钱,家里的钱恐怕不够用。父亲沉思了半天:“不行啊,还就是非到大医院去瞅瞅,钱不够不要紧,我们过年的年货可以少置办些,孩子的衣裳能少置办就叫他们少置办,省下钱来先给他治病。”腊月二十六那天特别的冷又刮着尖尖的西北风,父亲和哥哥用推车推着我到县城医院去看病。

          医院的医生检查了检查,最后对我父亲说“他这病最好住院做手术,你们商量商量看看怎么着。”快要过年了,觉着孩子不在眼前不够团圆,父亲左右为难。医生说:“不过,现在做手术的医生回家过年去了,要来就过了年再来吧。我先给开一些止痛的药先吃着,过了年一定要来。”就这样,父亲和哥哥又推着我回家。路上,哥哥推着我,父亲迈着沉重的脚步,蹒跚地跟在哥哥后面,他落下好远、好远的路......

          年前的那几天,父亲围着我又上热敷,又喂我饭,还端屎端尿,也没捞得着好好歇一歇,夜里睡个囫囵觉。

          过年了,到了丑时村里开始想起鞭炮声。但我家里却显得不是很热闹,大家的心情都被我的病情压抑着。为了儿女,可以说为了我过个舒心年,父亲和母亲早早起来,张罗了几个菜,又把哥哥姐姐们都叫起来,一起庆贺庆贺新年。父亲把我扶起来,穿上衣服,背靠墙坐着,母亲端来半碗芹菜炒肉喂我吃。哥哥姐姐们围坐在桌旁朝这边望着,筷子都没有动。看见这情景我心里颤颤的,就颤颤抖抖地伸出手,接过母亲手里的碗,有气无力的说:“娘,你和俺爷过去吃吧。”父亲和母亲为了给我治病没有买件新衣服,看见哥哥姐姐们有的没买新褂子,有的没买新围巾、新鞋.......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

          大年初一,一早拜完年,父亲和哥哥又用推车推着我到十里路外的县医院去治疗去了......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在这半月的时间里,父亲吃的是从家里捎来的干粮、咸菜,困了就趴在床沿上打个盹。为了我能吃上可口的饭菜,有时一天两次或者一次的从医院食堂里打上一份菜。我吃完菜后,剩下油花花的菜汤,父亲舍不得倒掉,就泡上干粮或者煎饼就着吃,就是一顿饭。

          出院后我就在家休养。开春了,生产队里开始忙开了。由于为我治病花去了家里所有的钱,全家人都到生产队里干活挣工分。我的脚脖处的肌肉少,伤口愈合的很慢,如果到医院换药,一是耗时,二是没钱。父亲从就从一个老中医那里掏了方子,用来熬汁洗伤口。父亲白天在生产队里下地干活,晚上还要为我熬药清洗伤口。在那个时候,父亲和母亲为了操持这个家,一直在默默的承受着辛苦劳累。

          父亲表面上对我们很严厉,可对儿女的爱,对母亲的爱,对这个家的爱深深的埋在心里。父亲四十一岁时有了我,算是中年得子吧。不知是我在父亲所有的孩子中是最小的,还是我生着病的原因,父亲总是偏爱我。父亲在外劳累了一天,回家后有时候就会大声的说这个说那个,对我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只是默默叹息。

          在家养了将近两个月,伤口总是愈合不了,父亲又带着我到县医院去复查。最后,医生确诊是急性骨髓炎(骨质增生)。那时父亲原本轻松的心瞬间又揪了起来。后来听一个邻居说益都中心医院的医疗条件好,不如到那边去治疗。就这样,父亲和哥哥又带着我到五十里外的益都中心医院接受治疗。

          我的病终于彻底的治好了,父亲的背也直了,母亲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了。父亲为了给我治病操碎了心,背也驼了,头上又多了一些白发,脸上又添了几道皱纹。现在回想起这一幕幕的往事,我的内心是那么愧疚、疼痛。有时夜晚脑海里浮现出父亲那严厉、慈祥的脸庞时,情不自禁泪湿枕巾。

          什么样的父母养育什么样的孩子。长大了,娶妻生子。我秉承了父亲的品质,吃苦、勤劳、节俭。在邻里之间以诚相待、忠厚正直、不骗不坑。在家里,爱孩子、爱妻子,更爱这个家。

            在天国里的父亲,您放心吧,您的儿子我一定把您那伟大的父爱和庄家人的优秀品德传递给孩子们,让他们一代代的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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